中美兩軍人道救援聯合演練之觀察
2018.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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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中美兩軍於2018年11月12至19日，由解放軍東部戰區陸軍工兵旅與美國印太陸軍司令部於江蘇南京共同執行第14屆「災害管理交流」（Disaster Management Exchange, DME），以及「人道救援」災後救助（中國譯「減災」）聯合演練，中方派出150餘人，美方派出90餘人參加。[1] 這次演習係以第三國地震災害為背景，內容包括「災害救援、疏離群眾、指揮所推演、實兵演練」等四個部分。演習目標係藉由中美兩軍相互交流「人道救援」之經驗，以強化兩軍聯合災害救援行動之能力。
貳、安全意涵
該項演練起源於1997年的中美兩軍「人道救援」交流研討會，主題包含「醫療照護及災害救助」等非軍事敏感議題。2013年中國派遣軍隊至美國夏威夷州執行「人道救援」演練，為中國軍隊首次進入美國本土；2015年則由中國當東道主，美軍首次進入中國本土，在海南島海口進行演練。2018年的演練適逢中美貿易戰升溫之際，兩軍「人道救援」交流似乎也部分緩和兩國緊張之氣氛。中美此次「人道救援」聯合演練安全意涵如下：
一、中美維持穩定軍事交流的方向不變
中美兩軍數月以來關係緊張且較勁意味濃厚，動作仍頻。中國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魏鳳和與美國防部長馬提斯（James Mattis）原訂於10月份舉辦的第二輪中美外交安全對話，也因故推遲。加上先前美軍取消邀請中國參加2018年「環太平洋軍演」 （Rim of the Pacific Exercise, RIMPAC）之經驗，以及中國凡涉及南海議題或是對台軍售等敏感性話題，就暫停兩國軍演之慣例，令人不免懷疑中美貿易戰影響雙邊對話之舉行。然而雙方卻決定於11月9日在華盛頓恢復第二輪中美外交安全對話，並按原計畫實施兩軍「人道救援」聯合演練。
馬提斯在會議中強調：「希望兩軍充分利用現有對話機制溝通協調，避免誤解誤判，推動更多領域實務合作」；魏鳳和則表示：「雙方應積極穩妥處理兩軍關係，加強戰略溝通、增加戰略互信，擴大交流合作，努力使兩軍關係成為兩國關係的穩定器」。由此觀之，儘管中美發生貿易摩擦，雙方仍有共識維持穩定的軍事交流，並藉以重建兩國之互信。
二、「人道救援」合作紓解中美緊張關係
中美軍事交流頻率逐年增加，但大多仍係以人道救援、醫療救護、災民收容等為主軸。雙方似有「鬥而不破」的共識，將政經與軍事、衝突與合作的界線劃分清楚。2018年在南京所舉辦的第14屆「災害管理交流」閉幕式中，中國東部戰區副司令秦衛江中將與美國太平洋陸軍司令布朗上將（Robert Brown）均認同，中美兩國應透過類似的交流找到共同點，建立雙邊互信及共識。[2] 兩國現藉由小部隊進行較不敏感的「人道救援」軍事交流，取代易引發區域緊張的大型聯合軍演，除了緩減兩國緊張關係，維持區域穩定外，亦能達到訓練軍隊之效。惟2013年起中美雙方軍隊進行的「人道救援」，迄今參演人數始終維持在200多人左右，未明顯增長，是未來可持續觀察之重點。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欲藉「人道救援」擴張國際影響力
對美軍而言，參與「人道救援」任務是一種光榮，亦能增進國際認同感，因此近年許多國際性的「人道救援」任務，都能發現美軍搶險救災的身影。從中美雙方2018年9月在西安市共同舉行「亞太軍事醫學年會」（Asia Pacific Military Health Exchange, APMHE），同時間辦理衛生部長論壇、聯合國維和行動衛勤保障和傳統醫學圓桌會議等多場雙邊會談，外加2018年10月中日高峰會簽署「海上急難救助協定」，以及中國與東南亞國協首度舉行海上聯合軍演（聚焦在聯合搜救）與2010至2018年執行的「和諧使命」海外醫療服務等情事來看，不難想像中國正複製美軍模式。
中國效仿美軍，欲將軍事力量擴展至「非傳統安全」之領域，並以「人道救援」、「海上救難」、「聯合搜救」等為主要交流合作議題與訓練，除增進軍隊實戰經驗，亦能同步擴展其在海外之利益。更重要的是，中國可藉此扭轉國際形象，並擴張其國際影響力。
二、美國積極推動台灣加入印太地區「人道救援」
2018年8月美國參議院通過《國防授權法》（National Defense Authorization Act, NDAA），內容包括支持美國海軍「跨太平洋夥伴」（The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人道使命醫療船訪台，擴大美台人道救援合作。華盛頓戰略暨國際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CSIS）主任葛來儀（Bonnie Glaser）亦在其「推特」（Twitter）上表示，「台灣身為美國在太平洋的夥伴，應參與美國在索羅門群島的軍事演習」。日前美國前外交官紐舍曼（Grant Newsham）亦建議由美國印太司令部（USINDOPACOM）與美國國防部，共同推動美台成立聯合「中太平洋人道援助與災難救助部隊」（Joint US-Taiwan “Central Pacific Humanitarian Assistance Disaster Relief Force”）。[3] 上揭訊息，均顯示美國欲積極推動台灣加入印太地區「人道救援」任務，除協助台灣增加國際能見度外，亦能維持美國在印太地區之利益。
其實，美台聯合軍醫團隊早已於2015年起，便在我南太平洋邦交國執行「跨境傳染病與衛勤演練」；2018年8月國軍亦派遣具野戰醫院能力的「磐石」、「武夷」等兩艘軍艦前往索羅門群島進行醫療演習，這都代表台灣早已有能力，也已準備好與國際社會接軌，只是時機問題。
[1]〈直擊：2018中美兩軍人道主義救援減災聯合演練〉，《北京新浪網》，2018年11月17日，https://news.sina.com.tw/article/20181117/28880838.html。
[2]Liu Xuanzun, “PLA, US Army conduct military exchange in China,” Global Times, November 18, 2018, http://en.people.cn/n3/2018/1119/c90000-9519773.html
[3]〈美專家建議成立美台中太平洋人道救災部隊〉，《美國之音》，2018年10月18日，https://www.voachinese.com/a/taiwan-security-cooperation-20181003/459912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