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為消費者業務面臨打擊
2019.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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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19年9月18日美國《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報導，「網路安全應急論壇」（Forum of Incident Response and Security Teams, FIRST）基於美國向中國通訊設備大廠華為實施出口禁令，在經過廣泛諮詢及檢視美國相關法規後，決定暫停華為的會員資格。9月19日華為在德國慕尼黑發表新款旗艦手機「Mate 30」系列，同樣由於美國的出口禁令，這系列手機沒有預裝（pre-install）谷歌服務架構（Google Service Framework），因此無法在谷歌應用程式商店（Google Play Store）下載例如Gmail、YouTube、或是Google Map等應用程式。這些事件將有可能對華為的消費者業務（手機、平板、穿戴式裝置）造成打擊，值得吾人密切注意。[1]
貳、安全意涵
一、華為將在資安防護上落後
「網路安全應急論壇」成立於1990年代，其目的是即時分享關於駭客攻擊、電腦系統漏洞、以及補救措施的資訊，以增進網路防禦與資訊安全。國際知名科技大廠皆為其會員，某些國家的政府部門例如美國國土安全部（Department of Homeland Security）與英國國家網路安全中心（National Cyber-Security Centre）也有加入。該組織目前有將近500名會員，涵蓋約100個國家，是全球最大的資安事件應變通報組織，被稱為「非官方的第一線應變者」（informal first responder）。
當美國商務部（Department of Commerce）在2019年5月將華為列入「實體清單」（entity list）後，美國廠商即不得對華為提供零件及技術。「網路安全應急論壇」會分享許多來自美國廠商的技術，而與美國禁令有所扞格，因此必須暫停華為會員資格。在被暫停會籍之後，華為將無法在第一時間獲取最新網路威脅與技術的情報，這將會減弱華為修補系統漏洞的能力，使華為在資安防護上落後，影響消費者對其產品的信心。 [2]
二、華為新款手機銷售將在海外面臨困境
2018年華為的全球手機出貨量為2億台，與2017年相比成長了33.6%，這使得華為的消費者業務首次超越電信商業務（電信設備、無線網路、寬頻、雲端），成為華為第一大營收來源。在美國發布出口禁令後，華為已在市面上販售的舊款手機仍可以使用谷歌應用程式，但接下來推出的新款手機皆無法使用。谷歌應用程式可說是全世界智慧手機及電腦使用者最常使用的網路服務，儘管華為此次推出的新機種硬體功能強大，不能使用谷歌應用程式將會成為難以彌補的缺陷。由於谷歌應用程式在中國原本就被封鎖，因此中國消費者或許不在意；但是對中國以外的消費者來說，此缺陷將大幅降低對華為手機的購買意願。而就地理區域來說，中國以外的地區也占華為營收的48.4%。
舉例來說，台灣五家電信業者為避免客訴，皆不會銷售此系列華為手機；《南德意志報》（Süddeutsche Zeitung）則是將「Mate 30」系列評論為「這是世界上最好的手機，但沒人會買」。華為創辦人兼首席執行官任正非在2019年9月10日接受《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與《經濟學人》（Economist）雜誌專訪時表示，華為有針對此問題的替代方案，但是需2到3年方能完成。先不論消費者是否能夠接受華為的替代方案，在這2到3年間，華為新款手機在海外的銷售將會面臨困境。由於手機已經成為華為重要營收來源，而海外地區又占華為營收近半，無法使用谷歌應用程式可能會使華為未來的營收與獲利受到嚴重影響。 [3]
參、趨勢研判
一、華為出售5G專利突破圍堵恐將失敗
為突破美國出口禁令、以及美國遊說其盟友杯葛華為5G的國際圍堵，華為董事長梁華在2019年5月14日表示，華為願意與西方國家簽訂「無間諜」協議，保證華為的設備符合無間諜和無後門的標準。然而此舉並未得到回應，沒有一個西方國家和華為簽訂此協議。任正非在9月10日專訪時又提出，華為願意出售其5G技術專利、原始碼、設計藍圖和生產技術給西方企業，如果華為產品有可以從事間諜行為或洩漏資訊的後門，買家可以修改原始碼來修補，以杜絕安全疑慮。任正非說，華為藉由分享技術幫助美國公司建立5G產業，將能在中國、美國、歐洲創造平衡的利益分配，這會有助於華為的生存。
對於任正非的提議，美國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資深副總裁路易斯（James Lewis）認為，華為的技術沒有那麼好，所有中國公司都依賴美國供應商來做5G，所謂中國領跑5G的說法只是政治宣傳。倫敦大學亞非學院中國研究院院長曾銳生教授也表示，大概不會有西方企業有意願購買華為的5G技術。對歐洲企業來說，諾基亞（Nokia）或愛立信（Ericsson）都有成熟的5G技術，根本不需要去買；對美國企業而言，華為的技術並不是絕對領先，沒有必要花數百億美金去買很快就會過時的東西。爰此，任正非想要以出售5G技術專利獲得西方國家信任，進而突破國際圍堵的策略，可能還是會功敗垂成。 [4]
二、華為將轉攻晶片與雲端運算
華為副董事長胡厚崑在2019年9月18日華為年度大會表示，2018到2019年華為承受巨大壓力，今後發展將是通訊與雲端運算（cloud computing）並重。胡厚崑指出未來十年雲端產業將有非常大的發展空間，華為將在此後五年投入15億美元，招募全球專業人才發展伺服器晶片以及雲端運算平台。
華為從2017年開始進入雲端產業，目前在中國雲端市場的市佔率僅5.2%，遠遠落後阿里巴巴的43%和騰訊的12.3%，想在雲端市場殺出一條血路並不容易。然而，華為自知在5G領域難以突破美中科技戰下的國際圍堵，必須另尋出路，因而開始進行發展策略的調整。胡厚崑的談話清楚顯示，在消費者業務將會受到打擊的情況下，華為未來要全力轉攻晶片與雲端運算市場。[5]
[1] Anna Isaac, “Huawei Suspended From Global Forum Aimed at Combating Cybersecurity Breaches,” Wall Street Journal, September 18, 2019, https://www.wsj.com/articles/huawei-suspended-from-global-forum-aimed-at-combating-cyber-security-breaches-11568805324; Yip Wai Yee, “Huawei's flagship Mate 30 phones boast impressive new features, but will not come with Google apps,” Straits Times, September 19, 2019, https://www.straitstimes.com/tech/smartphones/huaweis-flagship-mate-30-phones-boast-impressive-new-features-but-will-not-come.
[2] Hadlee Simons, “Huawei suspended from global cyber-security forum, so what does this mean?” Android Authority, September 18, 2019, https://tinyurl.com/y6esnytw; Zak Doffman, “Huawei Users At Risk As U.S. Blacklist Cuts Access To Shared Data On New Cyber Threats,” Forbes, September 18, 2019, https://tinyurl.com/y2tsrbaq.
[3]關於華為2018年營收狀況，請見王子承，〈歐、美抵制失靈？華為手機業務大成長 2018營收成長接近兩成〉，《信傳媒》，2019年3月30日，https://tinyurl.com/yxqmfurd。關於「Mate 30」系列海外銷售與評價，請見丹蘭，〈《南德意志報》：華為 Mate 30，無人購買的最好手機〉，《法廣》，2019年9月20日，https://tinyurl.com/y3jcrg2m；王憶紅，〈五大電信不賣華為新機Mate 30系列〉，《自由時報》，2019年9月20日，https://tinyurl.com/y3qnxzxv。關於華為替代方案，請見〈任正非：谷歌替代方案 華為還需2或3年〉，《中央社》，2019年9月16日，https://www.cna.com.tw/news/acn/201909160184.aspx。
[4]關於華為「無間諜」協議，請見〈5G網路建設掀波瀾 華為願與各國簽無間諜協議〉，《中央社》，2019年5月15日，https://tinyurl.com/y3xr6kmr，另可參閱曾怡碩，〈華為提議「無間諜協議」之分析〉，《國防安全週報》，第56期，2019年7月19日。關於任正非出售5G提議，請見“Ren Zhengfei may sell Huawei’s 5G technology to a Western buyer,” Economist, September 12, 2019, https://tinyurl.com/y2s7mp4d。對任正非提議的評論請見“Huawei chief offers to share 5G know-how for a fee,” BBC, September 12, 2019, https://tinyurl.com/y3s77rbz；〈美專家：中國自稱領跑5G是政治宣傳〉，《美國之音》，2019年9月19日，https://tinyurl.com/y3osjl24l。
[5]Cheng Ting-fang, “Huawei readies $1.5bn to hire army of cloud developers,” Nikkei Asian Review, September 18, 2019, https://tinyurl.com/y4v9ypo7; 〈華為稱未來5年將投資15億美元集合全球專業人才〉，《美國之音》，2019年9月18日，https://tinyurl.com/y5byz49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