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衛隊對武漢肺炎抗疫的支援行動及其網路宣傳
2020.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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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2020年3月22日舉行的防衛大學校畢業典禮中，讚賞了自衛隊對此次「新型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以下簡稱武漢肺炎）抗疫的支援行動。[1] 此次自衛隊在日本國內抗疫行動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除了派遣隊員去支援武漢撤僑包機行動、「鑽石公主號」檢疫及隔離等任務之外，各地的自衛隊醫院也收治了為數眾多的感染者。本文將就截至3月26日為止，自衛隊在日本國內抗疫行動中扮演的角色，及防衛省的網路宣傳這兩方面進行評析。
貳、安全意涵
一、自衛隊研擬的傳染病對策派上用場
根據令和元年的《防衛白書》，有鑑於之前伊波拉病毒在西非肆虐，防衛省及自衛隊近年致力於研擬傳染病對策，包括培養能對應傳染病的人才、整備能運送傳染病患者的交通工具、在防衛醫科大學醫院及自衛隊中央醫院中，整備能因應高度危險傳染病的醫療用器材。雖然這些對策在擬定當時，主要針對自衛隊參與海外的國際合作任務時的需求，但現在面臨武漢肺炎疫情，準備相對充分的自衛隊便可在抗疫行動派上用場。
日本國內指導武漢肺炎抗疫的主要單位為厚生勞動省（簡稱厚勞省），自衛隊是因應厚勞省的要求出動任務，目前為止，主要任務有兩個。第一個任務是協助從武漢回日本的包機任務。每趟包機派出約兩位自衛隊中央醫院的護理師自衛官支援檢疫，在日本回國民眾進行隔離之際，確認其健康狀態、進行疫調，並運送生活所需物資。第二個任務則是支援「鑽石公主號」的抗疫行動。依據3月3日防衛大臣記者會的說明，從2月6日開始至3月1日「鑽石公主號」搭乘人員全數下船為止，自衛隊派出691位隊員進行對乘客的醫療援助，之後又派出1,305名隊員負責運送、整理生活物資，並進行船內的消毒活動。再者，自衛隊在任務期間共運送了97名確診患者、128名聚合酶連鎖反應（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 PCR）檢測為陽性但無症狀的確診者至醫療院所、382名有其他病症及高齡者到隔離設施，並運送1,345名外國旅客至羽田機場搭乘各國包機。之後，所有參與任務的自衛隊員都進行檢疫，並進行14日的隔離。直至3月16日才通告任務正式結束。由於自衛隊採用了比厚勞省更高的防護規格，而且由特殊武器衛生隊隊員教授成員如何穿脫防護衣等防護知識，因此參與「鑽石公主號」任務的自衛隊無人染病。[2]
除了以上兩項任務外，自衛隊在日本各地的醫院接收為數眾多的武漢肺炎病患，據3月16日河野大臣的推特推文表示，總共醫治了133名患者，且117名已出院。3月6日防衛省還宣布將其庫存的155萬片口罩中，釋出100萬片口罩供民間使用，並陸續運送到全國的醫療相關機構。
二、急難救助行動有助於增加國民信賴感
由於日本《憲法》第九條對於日本是否能擁有軍隊這點描述曖昧，自衛隊在日本國民眼中曾經是神秘且妾身不明的組織。不過，曾經定位尷尬的自衛隊近年來逐漸贏得日本國民的信賴。在中央調査社2019年所做的《「議員、官僚、大企業、警察等的信頼感」調査》中，自衛隊得到的信賴感平均值為3.8分（總分為5分），乃該次調查對象中最高者。如下圖所示，在東日本大震災的隔年2012年自衛隊信賴感升高至3.7分。可見得自衛隊能夠提升國民對其信賴感的原因之一為，其在急難救助、災害救援任務上的表現。[3] 而2018年日本內閣府的民意調查中，被問及期待自衛隊發揮什麼功能時，有79.2%受訪者選擇急難救助，在全部功能中佔第一位。且同次調查中對自衛隊有好的印象的受訪者佔89.8%。
圖、日本國民對自衛隊信賴感
資料來源：中央調査社，〈「議員、官僚、大企業、警察等の信頼感」調査 （調査結果の概要）〉，2019 年 11 月，https://www.crs.or.jp/data/pdf/trust19.pdf。
再者，防衛省在宣傳自衛隊在武漢肺炎抗疫上的任務亦不遺餘力。河野太郎就任防衛大臣之後，由於河野本人是重度的網路使用者，[4] 他積極透過推特（Twitter）帳號發布自衛隊在各種救災活動及防衛任務上的表現。防衛省及河野大臣推特此次亦大量發布了武漢肺炎抗疫任務的相關消息。如前圖所示，針對武漢肺炎抗疫行動措施，防衛省的推特推文到3月18日為止共82篇；河野大臣針對武漢肺炎的推特推文更高達260篇。由於主流媒體未必會對自衛隊的抗疫行動詳細報導，河野大臣及防衛省在社群媒體的消息發布，便成為民眾了解自衛隊具體任務內容的重要來源。
參、趨勢研判
一、日本若宣布進行緊急事態自衛隊將肩負更大責任
日本眾議院於3月10日、參議院於13日相繼通過《新型流感等對策特別措施法修正案》，該修正案並於14日開始生效。該法案為2012年立法、2013年4月13日施行的《新型流感等特別措施法》的修正案，修正內容包括：適用對象加入武漢肺炎，政府可發布「緊急事態宣言」。若宣布緊急事態，政府得以關閉學校、限制民眾外出、停止大型集會，以及徵用醫療物資等。不過，3月14日記者會中，安倍首相認為日本國內疫情目前仍未到發布「緊急事態」的地步。
自衛隊抗疫行動的法源為《自衛隊法》第83條第1項，依政府部會及地方政府的請求而派遣自衛隊。在《新型流感等對策特別措施法》舊法實施時，2009年自衛隊就曾應厚勞省的要求，派出醫官、護理師、臨床檢查技師等支援新型流感的抗疫行動。因應武漢肺炎，在未修法前自衛隊便已配合厚勞省出動。[5] 一旦日本國內疫情嚴重至發布「緊急事態宣言」，自衛隊勢必在抗疫工作扮演更重要角色。
二、防衛省將檢討參與抗疫救災行動時的分工問題
多數國家的軍隊都面臨類似的兩難，軍隊存在的主要目的是防衛國家，然而非戰爭軍事行動常常涉及抗疫救災行動，如何在此類行動中吸取戰時所需的經驗值，又如何與其他政府部會、民間救難組織達成更恰當的分工，成為各個國家軍隊所面臨的課題。
3月10日的防衛大臣記者會曾提及，2019年因救援風災而導致自衛隊許多演習及訓練延期或中止，然而有些救援行動，像是此次武漢肺炎遇到的生活物資運送、生活支援等行動，是否應與地方政府或民間相關單位進行階段性分工，或在功能上作區隔？河野大臣指出，雖然此次防衛省抱持累積經驗的想法參與了所有抗疫行動，但在災後應該進行全面性的檢討，創設一套標準化機制。因此預估在疫情結束後，自衛隊將與內閣府防災相關單位會商解決分工問題。
[1]〈首相、防大卒業式で憲法改正で自衛隊明記に意欲〉，《產經新聞》，2020年3月22日，https://www.sankei.com/politics/news/200322/plt2003220006-n1.html。
[2]防衛省，〈防衛大臣記者会見〉，2020年2月21日， https://www.mod.go.jp/j/press/kisha/2020/0221a.html。防衛省，〈防衛大臣記者会見〉，2020年3月13日，https://www.mod.go.jp/j/press/kisha/2020/0313a.html。目前唯一一位染病的海上自衛官是前往法國參加會議時遭感染，屬於境外移入病例。
[3]1994年的《防衛白書》即提及「透過聯合國維和行動及各種急難救助行動，國民對於自衛隊活動有了具體的認識，國民曾經對於『自衛隊應該存在或不應存在』議論紛紛，現在則轉而關切對於這些具體行動的評價。」防衛省，《平成六年防衛白書》，1994年，http://www.clearing.mod.go.jp/hakusho_data/1994/w1994_03.html。
[4]〈日本「網紅」政治家—河野太郎〉，《日經中文網》，2019年12月30日，https://zh.cn.nikkei.com/politicsaeconomy/politicsasociety/38607-2019-12-30-05-00-10.html。河野早在2010年就創設推特帳號，目前有約130萬粉絲，與網友互動頻繁，時常回答網友的疑問。
[5]其實在厚勞省提出支援要求之前，1月31日防衛省便援引《自衛隊法》第83條第1項，對自衛隊下達災害派遣命令，以與海上自衛隊簽約的民間渡輪「白鷗號」作為武漢包機日僑的暫時隔離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