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與網路平台管制政策的收放
2020.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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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隨著「2019 年新型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以下簡稱武漢肺炎）的疫情擴散而成為全球大流行（pandemic），各疫情淪陷國根據自身醫療能量評估而採取不同的檢疫與隔離政策。儘管如此，在疫苗與解藥尚未問世之前，要求/鼓勵人們待在家裡、在家工作、非必要不要出門，儼然已成目前各國因應對策之最大公約數。待在家中而又要維持生活日常運作，網路更加不可或缺；面對武漢疫情的未知與不確定性，在網路假消息造成恐慌加劇的同時，益發彰顯出人們藉網路獲取武漢肺炎的正確醫療訊息的迫切需求。民主國家政府基於緊急狀況特殊需要，一方面加強查緝網路假訊息（例如台灣），[1]另一方面則放寬網路遠距醫療所用之網路平台限制（例如美國）。[2] 網路平台業者也配合加強過濾虛假不實訊息，臉書與谷歌開始提供武漢肺炎疫情相關訊息。鑒於政府在非常時期對於網路平台管制政策之收放拿捏，其背後均有特殊考量，故實有進一步分析之必要。
貳、安全意涵
一、非常時期加強管制網路不實資訊以避免其製造恐慌
面對疫情大流行，特別是在解藥與疫苗開發成功之前，由於對病毒特性仍存在許多不可知與不確定性，加上隔離政策之陸續施行，人心的恐懼使得各種末日謠言興起以及民生物資被大量搶購。鑒於武漢肺炎病毒感染力超強的特質，以及部分網路社群媒體對假訊息散播的推波助瀾，各地醫療物資如口罩一時之間成為重要且有限，同時，亦可見到各國衛生紙的搶購潮。
另一方面，中共不論是於內部宣傳還是透過大外宣機制，均傾國家之力刻意扭曲渲染武漢肺炎病毒非起源於中國、而是源自他國（如義大利、美國等）的惡意訊息。這類「協同性虛假訊息」不僅在海外華人社群發酵，也可能對防疫成效卓著的台灣有所影響。[3]
鑒於中共與俄羅斯近年來藉網路假訊息遂行影響力資訊作戰，意圖干預民主國家選舉，民主國家記取多年生聚教訓，雖於承平時期竭力保護網路空間言論自由，但在足以動搖國本的非常時期，諸如選舉期間、傳染病疫期、內亂外患等，仍會加強管制網路不實訊息，並依法課罰究責，冀以遏制假訊息之製造與流竄。
二、放寬網路遠距醫療服務限制以因應隔離防疫政策
醫療照護行為與醫藥具高度專業性，且關係健康與生命，不論醫療相關資訊或者診療、藥物及醫材，均受高度管制，而醫療過失屬於業務過失，須加重處分。對於幅員遼闊國家，鄉間就診不易，其餘國家也有偏鄉外離島就醫求診困難，網路遠距醫療一般是在此類情境下適用，也因此醫療資訊應用雖不斷發展，但並未隨資通訊科技發達而獲大幅推廣。
武漢肺炎全球大流行造成大規模居家隔離/上課/工作，加上避免醫療體系維運能量崩潰的考量，造就遠距醫療的大規模需求。這促成美國政府在2020年3月17日宣布放寬遠距醫療使用之網路平台管制，便利有健康照護及慢性病處方需求民眾（尤其是高齡人士）以網路取得諮詢、診療以及處方。為保障民眾權益，醫事責任的追究仍舊存在，因此需要檢驗的項目，包括武漢肺炎檢疫，不得以網路行為取代，而網路遠距醫療後端平台則須提供檢疫地點指南。
參、趨勢研判
一、加強管制網路言論需防淪為政府與業者片面協作審查
面對非常事態，民主國家一般以緊急命令或其他法規措施以強化動員能量，冀能維持政經軍心穩定。面對武漢肺炎疫情下的網路假訊息流竄局勢，不啻為面對灰色地帶衝突的不對稱作戰態勢，加強管制網路不實訊息乃必要之非常舉措。然而，要求網路平台嚴密偵測與審查過濾網路不實言論，仍須搭配第三方事實查核。否則，在緊急事態狀況解除後，若未能維持網路平台業者與政府以外之第三方參與檢視模式，網路平台言論內容審視恐淪為政府與業者片面協作審查機制，在缺乏公民社會制衡的情況下，難保不會重蹈當初美國國安局聯合網路服務業者違法監控之覆轍。
二、網路遠距醫療在危機過後仍將限縮
遠距醫療運用網路空間傳輸醫療影音與資訊等敏感個資，加上傳輸中斷或遭改造可能造成醫事糾紛，因此過去只有通過資訊安全認證平台始可遂行遠距醫療行為。這次是美國在其總統頒布緊急命令狀態下放寬遠距醫療的平台管制，但對資安防護仍附但書。遠距醫療運用之網路/社群媒體平台必須具端對端加密功能，因此美國衛生部明文排除包括抖音等相對開放、群組性、足以人臉辨識而不具隱私保障的網路平台。基於良善原則，符合non-public facing隱私與加密條件的網路平台若因發生遠距醫療資安事件，而導致機敏健康個資外洩，將無須擔責。[4] 雖說疫情過後，遠距醫療管制可能獲得放寬，但疫情期間遠距醫療行為之資安事件、居家網路用量過大導致斷訊與醫事糾紛究責風險，預期終將於危機過後浮現，因此放寬的遠距醫療管制，在疫情危機過後，仍傾向限縮，不至於維持疫情期間放寬的幅度。
[1]蕭博文，〈調查局查3假訊息 呂文忠：另受理59件囤積案〉，《中央社》，109年3月18日，https://www.cna.com.tw/news/asoc/202003180325.aspx。
[2]Ricardo Alonso-Zaldivar, “To keep seniors safe at home, Medicare expands telemedicine,” Associated Press, March 18, 2020, https://apnews.com/58e118636f3e39c53370131561127a54.
[3]〈中國狂攻「各國疫情失控」 PTT之父揭假消息如何奏效〉，《自由時報》，2019年3月17日，https://news.ltn.com.tw/news/life/breakingnews/3102032。
[4]“Emergency Situations: Preparedness, Planning, and Response,” US 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 Office for Civil Rights (OCR), https://www.hhs.gov/civil-rights/for-individuals/special-topics/emergency-preparedness/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