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安全對話」的發展與區域安全
2020.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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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0年10月6日凌晨，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的專機抵達東京，展開一天的密集訪問行程。這一天內，蓬佩奧分別與澳洲、日本、印度外相進行雙邊會談，拜會日本首相菅義偉（Yoshihide Suga），在下午與日、印、澳外長舉行2019年9月以來的第二度「四方安全對話」（Quadrilateral Security Dialogue, 簡稱Quad）外長會談，並出席會後的晚宴。當天他還擠出時間，與美國駐日大使館同仁會談，並接受《日經新聞》與《NHK》的專訪。[1]對於未能成行的南韓與外蒙古，蓬佩奧也分別於10月5日與南韓外長康京和（Kyung-wha Kang）通話、6日與外蒙古巴圖勒嘎（Khaltmaa Battulga）通話。本文將針對此次蓬佩奧日本行內容，分析Quad近期的發展，及其對印太區域安全的影響。
貳、安全意涵
一、中共多方尋釁成為Quad擴大對話的契機
2020年以來，中共軍機頻繁穿越台海中線、騷擾台灣西南防空識別區、漁船與公務船騷擾釣魚台周邊海域、在南海各處強勢維權執法、在中印邊界與印軍再度發生衝突、在澳洲要求對新冠病毒起源進行調查後，對澳洲牛肉、大麥和煤炭等商品實施貿易制裁。中共的強勢作為，引起日本、印度、澳洲及印太區域國家的警惕與反感。此次Quad會談中，蓬佩奧直指中國在區域的行為讓Quad變得重要，並有此次會談。過去Quad的討論焦點，主要是海上安全與5G通信等印太區域安全問題。但根據美國國務院召開的記者會與新聞稿，[2]及澳洲、印度外長在Quad會談的公開致詞，可發現四國外長討論的議題包括以下六大類議題：(1)區域安全：強化各國連結、海事安全、湄公河區域合作；(2)網路安全：網路與關鍵科技；(3)國土安全：關鍵基礎設施、治理透明度、反恐、反制假訊息；(4)經濟安全：具韌性的供應鏈、區域繁榮、關鍵礦物（稀土）；(5)疫情因應：公衛合作、疫後復原；(6)人道援助等。顯見Quad討論議題在深度與廣度都有提升，許多議題顯然與中共的區域作為及抗疫措施有關。
二、台灣是缺席的重要行為者
雖然台灣並未獲邀參與Quad外長會談，但蓬佩奧在會談致詞中，直白點出中共對區域的威脅，在「南海與東海、湄公河、喜馬拉雅山區和台灣海峽都見到這種情況」。蓬佩奧這次訪問地點也不包括台灣，但媒體在10月2日國務院記者會、4日蓬佩奧出發前，兩度提問蓬佩奧是否將訪問台灣。[3]甚至蓬佩奧抵達日本，接受《日經新聞》專訪時，記者仍繼續追問他「是否希望在任職期間訪問台灣」，顯見媒體認為台灣是美國反制中國的戰略中，不可或缺的一員。對於《日經新聞》詢問，若中共武力犯台，美國是否會協防台灣？蓬佩奧表示，美國將採取一切行動，緩解區域緊張情勢，「美方不是要挑起衝突，而是尋求和平」，並稱「不論是對台灣或日本，美國都是安全保障上的夥伴」。在蓬佩奧此行過程中，台灣不斷被提起，並被納入美國希望保護的安全範圍，顯見台灣雖然缺席，卻是「印太戰略」中不可或缺的一方。
參、趨勢研判
一、Quad可望制度化並擴大參與
8月31日（美東時間）美國副國務卿畢根（Stephen Biegun）在與印度的視訊論壇中表示，印太地區缺乏如北約（NATO）一樣強而有力的多邊機構。華府有意將Quad正式化，逐步成立類似北約的組織，以防範來自中國的潛在挑戰。但他也補充，成立類似NATO的組織，還需要其他正向的議程。[4]10月6日，蓬佩奧在接受《日經新聞》專訪時表示，有意打造一個「對抗中共的安全保障網」，希望將四國合作制度化後，擴大到周邊其他國家，建立印太地區多邊安全保障架構。不過，在媒體將Quad制度化稱為「亞洲版北約」時，美國國務院官員並未正面回應，僅稱這是一個更大的願景，是有關真正有效的多邊主義。
日本媒體報導，美、日、印、澳四國外長對於將自由開放的印太構想擴大到更多國家、每年舉行一次外長會議達成共識。另外，日本《產經新聞》報導稱日本外務省期待未來能將四國外長會談升級至領袖層級。[5]10月7日，日本防衛相岸信夫首度與美國國防部長艾斯培（Mark Esper）進行電話會談，岸信夫也提議比照美日印澳4國外長會議，召開4國防長會議。[6]
二、美國尚難組成堅強的反中同盟
2020年6月至7月底，美國高階官員發布四篇對中政策演講，呼籲自由民主國家共同攜手反制中共政權，川普政府對中共的立場與策略轉趨強硬，美國「印太戰略」對中國的針對性也越來越明顯。此次蓬佩奧出席Quad外長會議時，公開點名批評中共，但與會的日、印、澳外長，仍避免直接點名批判北京。日本外相茂木敏充並強調，這次會談並非針對任何國家。過去印度也多次強調強調「印太戰略」的包容性。韓國外長康京和在9月25日更明確表示「排除特定國家的同盟組織」，南韓不會參加。因此，雖然中共作為已經引發許多國家反感，美國在亞洲的盟邦夥伴也支持美國對中共採取反制作為，但他們未必願意像美國一樣，點名批判並攜手反制中國。要在印太地區建構如北約般強而有力的多邊機構，可能還需要更多議程與時間。[7]
[1] 9月29日，美國國務院宣布蓬佩奧將於10月4日至8日訪問日本、外蒙古與南韓。但10月2日傍晚，川普總統確診新冠肺炎。次日，國務院宣布蓬佩奧將縮短亞洲訪行，取消蒙古及南韓的訪問，在日本訪問一天後即返回美國。有關蓬佩奧訪日當天的行程，請見“Public Schedule—October 6, 2020,” Office of the Spokesperson, US Department of State, October 6, 2020, https://reurl.cc/N6N0Gq。
[2] David R. Stilwell, “Assistant Secretary for East Asian and Pacific Affairs David R. Stilwell on the Secretary’s Travel to Japan, Mongolia, and the Republic of Korea,” U.S. Department of State, October 2, 2020, https://reurl.cc/v1pZEj; “Secretary Pompeo’s Quad Meeting with Japanese Foreign Minister Motegi, Indian Foreign Minister Jaishankar, and Australian Foreign Minister Payne,” Readout for Office of the Spokesperson, U.S. Department of State, October 6, 2020, https://reurl.cc/odV6Aq.
[3] “Assistant Secretary for East Asian and Pacific Affairs David R. Stilwell on the Secretary’s Travel to Japan, Mongolia, and the Republic of Korea,” Special Briefing of the US Department of State, October 2, 2020, https://reurl.cc/14X64X; Mike Pompeo, “Secretary Michael R. Pompeo Remarks to Traveling Press,” US Department of State, October 4, 2020, https://reurl.cc/5qDjoM.
[4] Stephen Biegun, “Deputy Secretary Biegun Remarks at the U.S.-India Strategic Partnership Forum,” US Department of State, August 31, 2020, https://reurl.cc/D6bAXN.
[5] 林翠儀，〈美日印澳合作制中 共同保護台海南海〉，《自由時報》，2020年10月7日，https://reurl.cc/9Xb4Va。
[6] 林翠儀，〈劍指中國 岸信夫提議辦4國防長會議〉，《自由時報》，2020年10月8日，https://reurl.cc/6lb55y。
[7] 例如，8月間媒體報導，日本正推動與印度、澳洲成立三邊「供應鏈韌性倡議」（Supply Chain Resilience Initiative，SCRI），取代中國紅色供應鏈，並爭取在11月啟動。9月美國國務次卿柯拉克訪台，也與台灣討論供應鏈重組議題。另外，除美國之外，2020年6月，澳洲與印度簽署一項軍事後勤支持和國防技術合作協議；9月，日本也與印度簽署軍事供應與服務互助協定。美、日、印、澳已相互簽署後勤協議，完成四方夥伴的後勤支援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