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建黨百年強化對藏控制
2021.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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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1年5月23日是中共「解放西藏」70周年，中國國務院於5月21日發表《西藏和平解放與繁榮發展》白皮書（以下簡稱《白皮書》），聲稱西藏脫貧攻堅取得「全面勝利」，社會大局穩定、人民生活幸福；同時譴責十四世達賴喇嘛1988年提出之「解決西藏問題的『中間道路』」與歷史發展不符且有違人民根本利益，堅決抵制十四世達賴喇嘛等人的「滲透破壞活動」。[1]與此同時，英國援藏組織「西藏觀察」（Tibet Watch）發文指控，近期中共派遣大量幹部前往西藏玉樹市的村莊與城鎮，向民眾與學校學生宣傳中共黨史及建黨百年的榮耀，並要求藏族對黨與國家表達忠誠與感謝。[2]《美國之音》引述「自由西藏組織」（Free Tibet）聲明，認為中國政府正採取一系列行動向藏人發出警告，不要在建黨百年期間進行任何抗議活動。[3]本文整理近期北京當局對西藏加強管制的作為，並分析中共宗教與少數民族政策未來發展走向。
貳、安全意涵
一、 強化對藏監控與「愛國教育」
根據上述人權組織「西藏觀察」資料，3月以來西藏發生多起中共對藏人的限制事件，包含1月初一位名叫旦增尼瑪（Tenzin Nyima）的藏人僧侶疑似關押期間遭受酷刑而死亡，政府派遣軍隊到該僧侶所在村莊搜查訊息來源，並特別警告若接受政府扶貧補助的家庭保留十四世達賴喇嘛的畫像，必須償還所有援助金；藏族作家剛傑竹巴嘉（Gangkye Drubpa Kyab）等6名西藏異議人士遭到秘密逮捕，更有藏民因透過微信聯絡流亡家人被捕。另外，中共素來視藏傳佛教為西藏民族主義的溫床，因此一直希望控制西藏寺廟與機構，確保他們忠誠於共產黨統治下的中國。《法新社》記者在西藏佛學院採訪時觀察到，僧侶們學習研究的對象是習近平，而非達賴喇嘛；[4]近期西藏地方政府發出通知，禁止民眾在學校攜帶轉經筒、念珠等具有佛教標示物品。拉薩三大寺之一的色拉寺舉辦書法比賽，獲獎前提是要符合「四條標準」（政治上靠得住、宗教上有造詣、品德上能服眾、關鍵時起作用）。北京當局持續透過宣達官方意識形態與掌控僧侶的方方面面，削弱藏傳佛教的影響。
二、 強調西藏議題的話語權
中共在《白皮書》強調，政府不僅徹底廢除了達賴喇嘛時期的農奴制，建立真正的民族區域自治，而且調集人力與財力支援西藏建設。西藏自治區黨委書記吳英傑在5月22日國務院舉辦的新聞發布會上指出，近年中央政府與援藏省市總計約1.7兆人民幣，建成川藏公路、藏木水電站等重大工程，與74個貧困縣（區）全部「摘帽」，義務教育鞏固率達95.03%等，猶如「換了人間」。[5]北京當局試圖以治藏的政治經濟成就，來模糊藏人所重視的民族情感與歷史問題。事實上，除台灣以外，西藏亦是中共「認知作戰」的實驗室。5月23日，《新華社》專題報導聲稱「和平解放70年西藏取得全方位進步」（標題為Tibet makes great strides in 70 years after peaceful liberation），但《美國之音》31日發表文章，駁斥強調該協議與中共所謂的「和平解放」，其實是在武力脅迫下簽署。Asia Times亦認為，由於國際對北京侵犯西藏人權的批評聲浪，自1990年代開始，中共就發動宣傳攻勢，大量出版有關西藏的白皮書，本次發表的《白皮書》實則係中共透過宣傳來粉飾現實的嘗試之一。[6]《白皮書》內容與「和平解放」的概念，更是透過官媒統一定調後，加以「產製」新聞內容，以中文、藏文及英文等語言，在微博、Twitter等社群媒體上散播，來影響國內外對西藏歷史文化的敘事。
參、趨勢研判
一、 自治區彼此成為中共維穩試驗對象
根據「詹姆士基金會」（Jamestown Foundation）調查顯示，中共複製2012-2016年間鎮壓西藏的經驗，對新疆與蒙古等少數民族自治區進行監控，包含「便民警務站」、「駐村工作隊」，每個街區都被納入結合數位監控和人員崗哨的「網格管理」系統等。而新疆的「再教育營」職能培訓，亦被運用在西藏，藏人被迫離開農村進入「培訓中心」，實施軍事化管理藏人並從事廉價的勞力工作。該調查將其現象稱之為「強制同化的反饋循環」（feedback loop of forcible assimilation）。[7]
習近平於2020年7月第七次西藏工作座談會大力強調，要重視學校思想政治教育，把愛國主義精神貫穿各級各類學校教育全過程。無獨有偶，內蒙古自治區教育廳亦於8月26日發布《全區民族語言授課學校小學一年級和初中一年級使用國家統編語文教材實施方案，對年輕的少數民族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強化民族認同。顯示中共的少數民族政策模式就是「分區試驗」—「反覆驗證」—「大規模施行」。
2020年底，中國網路掀起一波「甜野」浪潮，藏族少年丁真以善良質樸的形象爆紅。同時期中共官媒亦趁勢「說好純樸藏族青年與黨的故事」，《央視》採訪丁真想來北京看什麼，丁真回答：「升國旗。」《人民日報》旋即以「#丁真說想來北京看升國旗#」加以宣傳。未來中共是否複製成功經驗，打造「蒙古族少女」、「台灣阿嬤」為黨宣傳，值得後續關注。
二、 治藏政策結合反腐運動
中共援藏計畫與基礎建設發展，牽涉到援助省份、中央部委和國有企業大量資金的投入，地方政府並以礦產勘查開發、建立自然保護區等藉口徵收藏族農牧民土地。自1994年第三次西藏座談會以來，中組部和省市一級黨委組織部門更統一派出到數千名中國各省份的中層幹部，到西藏自治區各級黨政部門擔任重要職務。這些企業、援藏幹部形成盤根錯節的利益共同體，援藏計畫成為幹部快速晉升與斂財工具。2021年4月「中國裁判文書網」就公布原中鋁集團營銷管理部風管處經理胡志軍在原藏期間收賄200萬人民幣被判刑。另外，3月公布的《十四五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中，宣布即將啟動一系列戰略性工程，包含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項目、「戰略骨幹通道」計劃等，顯示相關基礎建設項目仍有龐大利益可圖。
習近平對西藏強化宗教控制與政治建設，加強鞏固西南邊境等舉措，以及「十個必須」強調的「治國必治邊、治邊先穩藏」的方略，在在顯示其對邊境安全的重視，及對於民族和邊境事務上鞏固與強化權力的意向。故此，中央或進一步複製打擊內蒙古貪腐的經驗，整飭因貪汙腐敗而影響民族融合、執行黨的建設與政治建設不力的幹部，來確保西藏與西南邊界的穩定。
[1] 〈白皮書：反華勢力和達賴製造事端 危害西藏安定團結〉，香港《文匯報》，2021年5月22日，http://paper.wenweipo.com/2021/05/22/CH2105220005.htm。
[2] “Xi Jinping’s Party history campaign continues in Tibet to cement CCP’s centenary anniversary,” Tibet Watch, May 5, 2021, https://bit.ly/3p7susQ.
[3] 〈中共百年大慶強化對藏控制藏人領袖呼籲警惕文化滅絕〉，《美國之音》，2021年5月26日，https://bit.ly/34ztNax。
[4] 〈西藏僧侶研究習近平而非達賴喇嘛〉，《法廣》，2021年6月1日，https://bit.ly/3uXfvuZ。
[5] 〈和平解放70年西藏「換了人間」〉，《中國財經報》，2021年5月25日，https://bit.ly/3vEEsMR。
[6] Adrian Zenz, “Xinjiang’s System of Militarized Vocational Training Comes to Tibet,” China Brief Volume: 20 Issue: 17, Jamestown Foundation, September 22,2020, https://bit.ly/3uIWgFj。
[7] Adrian Zenz, “Xinjiang’s System of Militarized Vocational Training Comes to Tibet,” China Brief Volume: 20 Issue: 17, Jamestown Foundation, September 22,2020, https://bit.ly/3uIWgF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