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中國央企幹部轉任地方官員透露的經濟危機
2022.07.29
瀏覽數
8310
壹、新聞重點
根據中國媒體報導，2022年6月底有數名中央企業幹部轉任地方，其中包含南京、瀋陽及大連。這些官員分別為：前中國東方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總裁鄧智毅，調任南京市委常委「掛職」副市長；[1] 通用技術集團中國汽車工程研究院前副總經理周舟，調任瀋陽市委常委和副市長（兼任）；中國生物技術集團公司前副總經理曾兵，出任大連市「掛職」副市長。中國學者竹立家認為這次的人事調動反映出政商學界幹部交流的常態化，[2] 但在此時間點讓具備央企背景的幹部空降到地方擔任要職，仔細探究仍可發現其他意涵。
貳、安全意涵
一、中共欲藉「技術」官員來提振地方經濟
多數的觀察家都認為今年中國的經濟景況很不樂觀。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近期召開多次會議強調「穩經濟」，並於5月31日發布了33項「扎實穩住經濟一籃子政策措施」，顯露出中共在面臨極大壓力下，不惜使出各種手段來搶救受疫情重創的經濟。[3] 中共黨媒《半月談》甚至發表評論，鼓勵地方在做好一籃子政策的「規定動作」時，還可拿出「自選動作」來幫助完成今年的成長目標。[4] 在這樣的前提下，讓具備央企管理經驗的幹部擔任地方要職可幫助提升地方經濟，是達到「穩經濟」目標的一種手段。以瀋陽為例，身為中國汽車產業的中心之一，瀋陽雖然是中國汽車巨頭「華晨汽車集團」的總部，但其在中國汽車產業的重要性卻日益下滑：近年來華晨經歷債務與破產危機，而破產重整之路仍舊漫長。[5] 周舟具備汽車企業的管理經驗，可望讓瀋陽在汽車產業上面有更多發展。另外，曾冰在大連負責的項目包括工業經濟、民營經濟、國企改革及國有資產管理等，鄧智毅在南京的職責之一則是招商引資。筆者認為，這些調派反映出中共欲提振地方產業經濟，希望藉這些幹部的專業經驗來幫助地方達到「穩經濟」目標。
二、調派技術官員來防止地方「爆雷」
在中國整體經濟情勢不佳的前提下，地方的各項隱患紛紛浮上檯面並形成挑戰，像是近期已有諸多跡象顯示中國的地方銀行出現嚴重問題（附表）。自今（2022）年4月起，河南的數間村鎮銀行即限制存戶提款，而在6月期間，河南當局更被懷疑在部份存戶「上訪」示威後將存戶的健康碼「轉紅」，導致數十萬名存戶被影響，其中部份存戶因為被隔離而無法順利前往河南集結「上訪」，至今仍未能順利領回存款。此事件造成了其他地方的存戶恐慌，像上海、深圳等地都發生了擠兌潮，而銀行所做出的因應措施反而加深外界的疑慮：除了一些大型銀行實施每日限額提領的規定外、有部分民眾甚至發現其持有的銀行（工商銀行、建設銀行等）卡被凍結，產生不能提領卻可以存錢的詭異狀況。[6]
南京的狀況則更為離奇。6月29日，南京銀行突然發布該行行長林靜然因工作需要而辭任的消息，7月1日則出現了南京銀行更換印章的公告。這一連串的舉動造成了外界的猜測，不少網民認為南京銀行可能爆發危機，狀況比河南村鎮銀行還要嚴重。鄧智毅具備金融背景，其任務之一又是處理金融風險，因此他的調派更加坐實了南京隨時會爆發金融危機的傳言。[7] 除了南京以外，雲南及河南也傳出金融問題，而中共也調派了金融幹部到這些地方。因此，讓有央企背景的幹部進駐地方反映出中國有幾個地方狀況非常緊張，很可能發生系統性金融風暴。
參、趨勢研判
新的幹部調任恐無助於減緩地方問題
因為近期的人事調派與地方經濟局勢有關，筆者認為這樣的調派是一種「止血」動作，避免狀況繼續惡化。經濟的穩定很大部分取決於市場信心，因此這一波的舉動也可視為中共試圖安撫民眾（特別是中國數千萬的銀行存戶），維護市場信心而釋出的訊號。至於中共是否能夠藉由這些舉動成功安撫市場？從附表可見，從今年4月起已發生多起銀行擠兌、限制提領額度及銀行解散的情形，更重要的是這些被影響的存戶仍深受其害，至今無法成功領回屬於他們的存款。近期更發生了河南村鎮銀行存戶再度維權卻爆發流血衝突的新聞，更加顯示了中國金融體系有著結構性的問題，已經嚴重到影響一般人民的財產與社會穩定。[8] 由此看來，中共即使做了一連串的人事調任，中國仍瀰漫著系統性金融風暴的傳聞，代表市場信心依舊不足。這是中共當局不得不面對的警訊。
附表、中國各地銀行近期「異狀」
|
日期 |
銀行所在地 |
事件 |
|
4月18日 |
河南、安徽 |
數間村鎮銀行的存戶無法提領，影響數十萬存戶，約400萬左右人民幣存款 |
|
4月19日 |
寧夏 |
平羅沙湖村鎮銀行解散，與平羅農商行合併 |
|
6月22日 |
全國 |
中國農業銀行於22日公告，每日限額提領1,000元人民幣 |
|
6月29-7月1日 |
江蘇 |
南京銀行行長於29日突然請辭、銀行於隔月1日宣布更換印章 |
|
7月4日 |
遼寧 |
遼陽農商銀行與太子河村鎮銀行宣布解散，由瀋陽農商銀行承接其業務 |
|
7月6日 |
河北 |
阜城家銀村鎮銀行、武強家銀村鎮銀行宣布解散，由張家口銀行收購 |
|
7月7日 |
全國 |
自媒體於《推特》上爆料，中國工商銀行、農業銀行、中國銀行及建築銀行（簡稱4大行）出現銀行卡被凍結的現象，涉及地區包括廣東、福建、安徽、浙江、江蘇、上海、湖北、湖南 |
資料來源：方琮嬿整理自公開報導。
[1]「掛職」為中共官員一種特殊人事形式。中國的《公務法》指出，「掛職」跟調任、轉任一樣，是公務員法定的一種內部交流方式，但不限定於公務員。「掛職」期間即不再被要求擔任本職的工作，但編制上仍屬原單位，待遇仍由原單位發放。期滿後回到原單位工作或者留用、提拔。〈四問：公務員掛職是怎麼一回事？〉，《新京報》，2014年12月15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4-12/15/c_127304251.htm。
[2]〈央企高管接連履新副省級城市，他們有個特點〉，《新華網》，2022年7月2日，http://www.news.cn/politics/2022-07/02/c_1128797564.htm。
[3]〈中國發布33項穩經濟措施 保第2季成長迎20大〉，《中央社》，2022年5月31日https://www.cna.com.tw/news/acn/202205310273.aspx。
[4]〈黨媒談經濟：各地除規定動作 還可有自選動作〉，《中央社》，2022年6月21日，https://www.cna.com.tw/news/acn/202206210297.aspx。
[5]潘玉蓉，〈牽涉百家金融機構，華晨破產重整重迎闖關時刻〉，《北京新浪網》，2022年7月6日，https://news.sina.com.tw/article/20220706/42152546.html。
[6]〈陸多地曝帳戶不能取款 分析:銀行風險巨大〉，《新唐人亞太台》，2022年7月8日，https://reurl.cc/k1mpRK。
[7]慧，〈南京銀行暴雷? 更換印章 行長突辭職 主管金融風險副市長也換人〉，《希望之聲》，2022年7月2日，https://www.soundofhope.org/post/633848?lang=b5。
[8]林雅鈴，〈近期河南村鎮銀行金融維權事件評析〉，《國防安全研究即時評析》，第419期， 2022年7月15日，https://indsr.org.tw/focus?uid=11&pid=395&typeid=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