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藉提倡「數位素養」強化科技威權
2022.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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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2年7月8日，中共召開「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工作推進會議。[1] 「數字素養」（本文稱「數位素養」）為中共近期重要政策，自2021年11月中共中央網信委公布《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行動綱要》（以下簡稱《行動綱要》）後，[2] 2022年3月中共中央網信辦等四部門旋即發布《2022年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工作要點》（以下簡稱《工作要點》），[3] 顯見中共對「數位素養」的重視。
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發布的第49次《中國互聯網路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21年12月，中國網民人數達10.32億。[4] 面對規模龐大且日益複雜的網路治理壓力，中共除了大舉發展科技監控系統，並試圖從「數位素養」著手，影響民眾使用科技的思維，藉此強化「科技威權主義」。[5] 有鑑於此，本文分析中共「數位素養」政策的特徵與應用，探討未來發展趨勢。
貳、安全意涵
一、凸顯中共的威權思維
「數位素養」泛指科技時代使用數位工具與處理網路資訊的知識、能力與態度。中共推動「數位素養」政策凸顯兩點特徵：
（一）不同於民主國家倡導的「賦權」（empowerment）概念，中共推行「數位素養」極具「威權」（authoritarianism）思維。一般咸認「數位素養」是經由學習、參與等「賦權」過程或機制，進而在網路空間形成的公民意識。也就是說，「數位素養」根植於自由的網路空間，並透過民眾互動培養而來。然而，在中共嚴行輿論控制的政治背景下，其所主張的「數位素養」，實則由國家所設定，要求民眾產出符合規定的網路言論，並須具備自我審查與協助舉報等協力治理能力，顯見中共將「數位素養」作為威權的統治工具。（二）有別於民主社會講求個人的思辨能力，中共推動「數位素養」訴諸集體的意識形態。例如《新華社》刊載〈什麼是『數字素養』？〉一文，提及「數位素養」是「在數位環境中，保持對國家的熱愛、對法律的敬畏、對民族文化的認同……主動維護國家安全和民族尊嚴」。[6] 可見中共定義下的「數位素養」圍繞政權利益，與民主社會強調的獨立批判思考大相逕庭。舉例而言，面對假訊息的挑戰，民主國家著重民眾對於網路資訊的辨識、評估與查證等能力，中共側重意識形態宣傳，弘揚官方「主旋律」與激發網路「正能量」。
二、發展「網路強國」與「網路文明建設」
中共挪用並轉化民主社會的「數位素養」概念，賦予其政治任務，發展「網路強國」與「網路文明建設」：
（一）「網路強國」強調國家整體的科技實力，包含人民具備與科技發展相應的「數位素養」。[7] 《行動綱要》顯示，中共的「數位素養」政策強調「高效率數位工作能力」，特別關注產業工人、農民、新興職業群體、婦女及領導幹部和公務員的數位技能。例如建立網路學習平台培訓員工、加強婦女透過網路參與經濟生活的能力，以及訓練領導幹部和公務員利用網路了解民意並開展工作。（二）「網路文明建設」主張弘揚共黨的精神，包含人民在網路空間符合中共價值觀的「數位素養」。[8] 《行動綱要》指出，中共著重於「強化數位社會法治道德規範」，除了要求人民依法規範上網和用網，更主張網路思想的引領。例如推動「清朗」、「淨網」系列專項行動，打擊網路犯罪，以及引導網站、社群媒體帳號、App等平台與民眾創作與生產「正能量」的網路文化產品。
參、趨勢研判
一、中共「數位素養」無益對抗「假訊息」
前揭中共的「數位素養」政策呈現由上而下的威權思維與灌輸式意識形態，其著眼於民眾為國家貢獻的數位技能，以及迎合領導階層的價值觀。「數位素養」涉及人對於網路資訊的認知，民主國家主張「數位素養」奠基於開放的態度與懷疑的精神，訓練民眾批判性思考，培養社會對「假訊息」的「免疫力」。中共的「數位素養」政策是以鞏固政權為目的，並將不利言論「清零」為目標，實為另一種形式的網路輿論控制，無法提升民眾在科技時代的思辨能力，甚至可能因中共發動煽動性的「假訊息」操弄，導致毀滅性後果。
二、中共「數位素養」有利大規模數位監控與政治動員
從《工作要點》的發布單位來看，集結了中央網信辦、教育部、工業和信息化部、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等四部門，可見「數位素養」在中共的政策定位中，涉及科技發展並攸關人力培養。而中國廣大的農村人口成為中共關注的重點，2022年1月中共發布《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內容便直指農民「數位素養」與技能的培訓。《行動綱要》亦指出，加強推動農民的手機應用技能培訓、提高農民對於數位化「新農具」的使用等措施。可預料的是，中共將藉「數位素養」強化科技威權，推動農村人口使用與接近數位工具與資源，一方面擴大中共數位監控的範圍和深度，另一方面，透過「數位素養」政策，引導農民採取利黨等網路行為，將有利於中共在科技時代大規模的政治動員。
[1]〈中央網信辦召開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工作推進會議〉，《中共中央網信辦》，2022年07月12日，https://reurl.cc/41klER。
[2]〈中央網路安全和信息化委員會印發《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行動綱要》〉，《中共中央網信辦》，2021年11月05日，https://reurl.cc/3o8yD9。
[3]〈四部門印發《2022年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工作要點》〉，《人民網》，2022年03月02日，https://reurl.cc/VDG2GQ。
[4]〈第4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2022年02月25日，https://reurl.cc/7DZYGb。
[5]「科技威權主義」（technological authoritarianism）指利用科技強化對人民的控制，要求民眾絕對服從，並限制個人言論思想與行為自由。
[6]〈什麼是“數字素養”？〉，《新華網》，2022年03月24日，https://reurl.cc/rDzXQE。
[7]〈走中國特色的網路強國之路〉，《新華網》，2021年04月13日，https://reurl.cc/8pG46g。
[8]〈中共中央辦公廳 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於加強網路文明建設的意見》〉，《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2021年9月14日，https://reurl.cc/0pVy7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