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無人機侵擾外島營區警訊不容小覷
2022.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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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中共2022年8月進行首次大規模「圍台軍演」以來，即屢屢透過無人機侵擾外離島金門與馬祖營區，進行軍事施壓與情報偵蒐。根據金防部資料顯示，8月3日至9日，7天共發現中方出動多批約19架次；8月16日、27日、29日又各有1架次，30日有4架次，31日則又有3架次；8月已累計約29架次無人機侵擾金門。值得注意的是，中共還假手《微博》社群網路8月24日流出影片，展現無人機飛越金門國軍營區實況，不僅清楚拍攝到崗哨內兩名駐軍臉部表情，另段影片則刻意顯示我方兩名官兵向無人機丟擲石塊。無獨有偶地，在8月27日所流出另一影片，中共再次以無人機侵擾，清楚拍攝出小金門烈嶼一處陸軍碉堡設施以及周遭的地形與地貌。[1] 對此，中國外交部8月29日以「戰狼外交」口吻強勢回應國際質疑稱，「中國的無人機到中國的領土上去飛一飛，我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2]
面對日益囂張大膽中國無人機不斷侵擾，蔡英文總統於8月30日在澎湖視察部隊時指示國防部，「適時採取必要而且強力的反制措施，捍衛國家領空安全。」其後，金防部開始對在大膽、二膽、獅嶼地區出現中共無人機進行實彈驅離，並在9月1日於獅嶼禁制區首次擊落驅離無效的入侵中共無人機。[3] 對於台北表態將擊落入侵中國無人機是否「過於激烈」（overheated）乙事，美國白宮國安會發言人科比（John Kirby）表示，由於中國企圖改變台海現況的脅迫行為，台灣領導人表達的擔憂是「可以理解」。[4] 中共則是透過廈門公安局突然於9月3日，以「確保第二十二屆中國國際投資貿易洽談會順利」為由，宣布暫時「從9月3日開始到12日期間禁止於廈門起降無人機」。[5] 中共無人機對外離島軍事營區侵擾，儼然已成方興未艾不可輕忽的國安威脅。
貳、安全意涵
一、中共運用「灰色衝突」極限施壓
中共這波無人機侵擾金門軍事營區系列事件，從目標選定、手段選擇、與媒體宣傳，基本上是「灰色地帶衝突」（gray-zone conflict）的操作運用，選定對手之非核心利益為標的物，以未達戰爭門檻且非傳統或非常規的武力使用，透過升級風險作為脅迫工具極限施壓對手，追求特殊軍事與政治目的。中共此次以低成本沒有標識且不具殺傷力的「民用」小型無人機，侵擾過去被視為絕對禁區的外島軍事要地，一方面在於測試我方應變舉措，以作為其未來軍事行動準備，另方面藉由刻意剪輯圖檔影音進行「認知戰」，營造國軍欠缺保家衛民能力與決心的假象。特別值得注意的是，中共「軟土深掘」，企圖將國軍的「慎戰思維」與「自我克制」，醜化汙衊成「畏戰」與「無能」，以藉此打擊國軍形象與台灣民心士氣。
以「官兵丟石頭反擊無人機」為例，事實是下哨在旁休息並無武裝的官兵，看到來歷不明小型無人機侵擾，自發性就地撿起石頭投擲阻撓，這就像看到亂竄蟑螂就想隨手拿起拖鞋拍打般的反射動作，但卻被刻意扭曲抹黑成國軍「手無寸鐵」只能投石反擊。此次中共無人機擅闖外島軍事營區拍攝影片，透過多樣性與脅迫性施壓，捕捉國軍因應上任何有待精進之處，再藉由網路媒體帶風向醜化貶損國軍。中共無所不用其極透過「灰色衝突」與「認知戰」的交互運作，趁著之前「圍台軍演」恫嚇餘溫猶在，利用民眾對兩岸衝突失控的不安，擴大台灣社會對中國態度的分歧，破壞人民對國軍與政府的信賴感，以期塑造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反獨促統」政軍氛圍。
二、無人機嚴重威脅軍事營區安全
中共「民用」無人機侵擾金門營區，儘管沒有直接傷害軍事人員與設施，但實質上已對外島軍事營區安全構成嚴重威脅。無人機不僅可用於文鬥的「認知戰」與「灰色衝突」，根據無人機近年來在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戰爭以及俄烏戰爭上的亮眼表現顯示，軍用無人機結合網路與人工智慧，已普遍被視為未來戰爭主要武器。中國目前是全球無人機製造與使用的大國，掛載武器的無人機，更兼具有「偵打一體」能力，其對軍事營區傷害是立即明顯而巨大。以美國陸軍無人機使用為例，其主要任務包括：「偵察、情報蒐集、目標蒐獲、損壞評估、蒐索救援、空中管制、中繼通訊等任務，並可以擔任戰場管理與經營、反游擊作戰、城鎮作戰及反恐任務等。」[6] 因此美軍從營級或以下到師級或更高階單位，莫不積極研擬演訓對無人機運用與反制的戰術戰法，以期藉此營造有利之作戰環境，進而掌握戰場全局，並對無人機能成為改變未來戰場作戰模式的關鍵武器，抱有很高的期待。
維護軍事營區安全，攸關戰場的經營管理與軍事任務的順遂進行，這在當前國軍守勢防衛戰略構想下顯得格外關鍵。有鑑於無人機載具對營區安全的可能影響，國防部還為此特別擬具《軍事演習訓練與營區安全勤務條例草案》，規定軍事演習、訓練區域與軍事營區周邊100公尺範圍內，禁止進行足以危害軍事安全之集會或遊行。遙控無人機、飛行傘、輕航機或其他可操控飛行物體，非經軍事機關許可，不得飛越軍事演習、訓練區域及軍事營區上空，並對違規者訂有罰則。[7] 此次中共「民用」無人機肆無忌憚闖入外島軍事營區，再次凸顯《軍事演習訓練與營區安全勤務條例草案》重要性，有必要盡快完成立法，作為反制、取締和預防相關規定制定的法律依據，以防止島內外有心人士，刻意威脅軍事營區的安全。
參、趨勢研判
一、外離島將成中共「灰色衝突」主要目標
此次無人機侵擾軍事營區顯示，隨著兩岸緊張局勢的升高，中共未來將更加積極利用其地理優勢，鎖定孤懸緊鄰中國所控制區域的外離島為目標，擴大並加深運用「灰色衝突」挑釁侵擾。事實上在2020年3月16日，就曾發生中國利用十多艘沒有船名的快艇闖入我方海域，還主動衝撞並丟擲石塊及空酒瓶攻擊我海巡船艇，其後經海巡人員向中國快艇擊發11枚震撼彈及沙包彈後，才將之驅離我方海域。[8] 據此，在可預見的未來，遠在南海的東沙群島與太平島，也極可能成為中共透過無人機「灰色衝突」施壓的下一個目標。
中共近來不斷運用「民用」小型無人機侵擾我外島軍事營區，呼應北京之前發布《台灣問題與新時代中國統一事業》白皮書，要積極對台進行鬥爭的政策方針。明顯地，中國視衝突為打破兩岸僵局必要手段，不僅不畏懼衝突、還積極運用衝突，利用攻方所掌握的主動先手優勢，企圖藉以創造對其有利戰略環境。也因此，兩岸軍事競爭無所不在，而軍事與非軍事間的界線實也逐漸消失。和平需透過實力，面對鐵了心咄咄逼人的土匪流氓，光說理講法效果不僅沒有用，反而是變相示弱將讓野心勃勃敵人得寸進尺，這是我方在「不輕啟戰端、不升高衝突基本原則」下，所須嚴肅思考的挑戰。
二、中共將擴大無人機使用範圍與方式對台施壓
解放軍在2022年8月初進行「圍台軍演」，踐踏過去行之有年的「海峽中線」默契後，對台灣軍事騷擾，勢將更為肆無忌憚。就在金門近來連日遭中共無人機侵擾同時，日本防衛省統合幕僚監部8月30日發布消息稱，有一架中共解放軍偵察∕攻撃型無人機TB-001，從沖繩、宮古島之間水域穿越至台灣東部海空域，不斷來回後再原路折返。[9] 因此，無人機侵擾金馬前線營區將只是個開端而已，未來中共可能將無標示的「民用」與有標示的軍用各型無人機，以交叉聯合更多樣的使用方式，跨越「海峽中線」挑釁侵擾台灣本島與澎湖群島周遭海空域，一方面藉以測試我方反應與底線，另方面則可藉此為對台施壓的手段以達其特殊政治目的。
此外，美國與國際社會對「台海中線」模糊態度，也將助長中共氣焰使用這「成本低效益高」無人機，侵略性地越過「海峽中線」騷擾我台澎周遭海空域，進行情監偵聯合作業。根據《路透社》（Reuters）報導，隨著中國解放軍實力的大幅增長，「這條海峽中線似乎越來越沒有意義，國際社會對台灣的支持是否足以嚇阻中國闖越海峽中線巡邏，或台灣的盟友是否會幫助台灣維護這道中線，都令人懷疑。」該報導還引述3位不具名的美國官員意見稱，「中國跨越海峽中線的戰略重要性不大，美國不認為需要維持海峽中線的地位，也不必在中方越過海峽中線時逼退他們。」[10] 明顯地，如何在不升高兩岸軍事衝突危機，並能充分與美國溝通下，反制越過台海中線的中共無人機「灰色衝突」戰術，已成我方所需超前部署刻不容緩的新課題。
[1]夏小華，〈中國無人機本月侵擾台灣金門22架次專家：軟弱助長進犯〉，《自由亞洲電台》，2022年8月29日，https://reurl.cc/NRl7m9；〈國防部新聞稿〉，《中華民國國防部》，2022年9月05日，https://reurl.cc/xQN4lN。
[2]〈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主持例行記者會〉，《中國外交部》，2022年8月29日，https://reurl.cc/pMapNl。
[3]〈秋節勗勉澎湖部隊 總統：臺灣捍衛主權及守護民主自由的決心 絕不會因為壓力和恫嚇而退縮〉，《中華民國總統府》，2022年8月30日，https://reurl.cc/8pXgxX；蘇仲泓，〈開槍了！3架次無人機現身大膽、二膽、獅嶼 金防部實彈驅離〉，《風傳媒》，2022年8月31日，https://reurl.cc/2mjdqO；黃雅詩，〈驅離無效 金防部1日中午擊落一架無人機〉，《中央通訊社》，2022年9月01日，https://reurl.cc/60jdyO。
[4]鍾辰芳，〈台灣宣示將擊落中國無人機，白宮稱可理解台灣領導人擔憂，專家：中國要試探台灣政治軍事反應〉，《美國之音》，2022年9月2日，https://reurl.cc/NRbeXn。
[5]〈廈門宣稱確保投資會順利舉行 禁飛無人機10天〉，《自由時報》，2022年9月4日，https://reurl.cc/xQNW51。
[6]舒孝煌，〈美軍未來無人機發展與運用概念〉，《國防情勢特刊》，第16期，2022年3月24日，https://reurl.cc/eOyN1R。
[7] 羅添斌，〈軍方推立法維護演習及營區安全 違者依法按次開罰〉，《自由時報》，2017年11月6日，https://reurl.cc/XVR0oM。
[8]吳正庭，〈又來挑釁！中國10餘艘快艇惡意攻擊 金門海巡開11槍驅敵〉，《自由時報》，2020年3月29日，https://reurl.cc/NRlWaq。
[9]尤聰光，〈大陸解放軍TB-001攻擊型無人機 再次現蹤花東外海！〉，《聯合報》，2022年8月31日，https://reurl.cc/dWyY5z。
[10]〈路透：中國想讓海峽中線消失成既定事實〉，《中央通訊社》，2022年8月26日，https://reurl.cc/1mb9g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