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2023年度防衛預算中的防「中」方向
2022.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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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2年8月31日，日本防衛省敲定並公布明（2023）年度防衛預算需求之報告（《令和五年度概算要求の概要》，以下簡稱《概要》）。[1] 明年度防衛預算高達5兆5,974億日圓（約新台幣一兆兩千五百億元），支出重點包含七大領域之軍力建構：
一、 防區外防衛能力；
二、 綜合飛彈防空能力；
三、 無人裝備的防衛能力；
四、 跨領域作戰能力；
五、 指管及資訊相關功能；
六、 機動部署能力；
七、 持續性及強韌性。
據《概要》說明，建構「防區外防衛能力」與「綜合飛彈防空能力」旨在嚇阻入侵；倘若嚇阻失敗，即透過「無人裝備」或「跨領域（即傳統的陸海空三個自衛隊，加上太空、網路、電戰等三個新領域）作戰」加以排除；在此過程中，強化指揮管制和資訊等能力，可加速相關決策；而機動投射與部署的能力，以及續戰能力和韌性，皆有利快速與堅韌之作戰。
貳、安全意涵
一、重視反擊能力反映從專守防衛到攻勢防衛的轉變
從上述預算概要中可以看出，新（2023）年度的建軍整備，首重「遠距」（stand-off）打擊力，亦即從「遠距」打擊來犯之敵的能力。具體而言，將為此研發生產「12式」地對艦飛彈（包含陸基、海基、空中發射等型類）；研產島嶼防衛用的「高速滑空彈」；研發島嶼防衛用攻船飛彈；研發音速5倍以上之極音速飛彈；購取配備於F-35戰機之「聯合打擊飛彈」（Joint Strike Missile, JSM）；購取配備於F-15戰機之「聯合空對地距外飛彈」（Joint Air-to-Surface Stand-Off Missile, JASSM）。其中，「聯合打擊飛彈」和「聯合空對地距外飛彈」均可執行對地攻擊任務，而「12式」飛彈在實施增程（射程從原先150至200公里，增長到一千至一千五百公里）作業的同時，傳可能增加其打擊地面目標的功能。 [2]
在這方面，2022年4月26日時任防衛大臣的岸信夫，曾在日本國會（眾議院安全保障委員會）答辯時指出，距外飛彈（stand-off missile）旨在「從敵威脅範圍之外，確保自衛隊員安全，同時加以應處」，故「非以打擊敵基地為目的」。[3] 不過，若從《概算》呈現之遠距防衛力建構來看，實際上確實包含對敵境內地面目標的攻擊能力。吾人可據此理解，日本已逐漸擺脫「專守防衛」立場，而朝向具有實質攻勢意涵的建軍方向前進。
二、日本進一步強化西南諸島地區的攻防整備
此外，《概算》第六項強調「機動部署能力」，亦即透過海上與空中運輸投射兵力與裝備，尤其至日本西南諸島地區。為遂行海上運輸，將採購小型船舶與租用民間大型船舶；為遂行空中運輸，則採購C-2運輸機（1架）和UH-2直升機（8架）。從《概算》的文字說明與圖示顯示，前述相關整備的主要目的，應是在強化西南諸島的防衛。
值得注意的是，日本與其他國家相同，受到「少子化浪潮」的影響，推動募兵漸難，故日本政府近年積極推動無人化武器裝備。在這方面，《概算》也提出強化無人機等裝備的研發與添購的需求，並且要求其具備「警戒」、「監視」、「情蒐」、「攻擊」和「運輸」等多元的功能。[4] 若能依此方向逐步整備，未來應可補強日本自衛隊在西南諸島人員不足的問題。尤其近年中國機艦在日本周邊海空域頻頻現蹤和活動，日本戰機緊急升空次數屢達新高，有陷入消耗戰之虞。前述強化無人裝備的作為，判斷可直接紓解此類困境。
參、趨勢研判
一、兩岸情勢將持續牽動日本整軍步伐
儘管此前日本各界對於擴充防衛預算，已多所討論並有心得，但8月上旬中國對台軍演，料也對此預算的編制過程，產生推波助瀾之效。《概要》第2頁的圖示納入8月中國軍演的示意說明，即反映該軍演事件，確實是日本編制新年度防衛預算時的重要參考。無怪乎8月12日，中國駐日大使孔鉉佑昧於「多達5枚飛彈落入日本專屬經濟海域」之事實，公開宣稱軍演與日本無涉，判斷是為緩和軍演對日本官民各界的刺激。 [5]
從軍演到民用無人機對我離外島的入侵，乃至於攻擊型無人機在我東部空域現蹤等情事看來，中國仍會持續對台灣施加壓力。[6] 前述《概算》示意圖既已表達「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之意涵，顯示儘管日本不若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三度明言「承諾」（commitment），但對台海情勢的關切已經溢於「圖」表。判斷日本在今後建軍整備的過程中，台海安全將會是念茲在茲的考量因素。
二、日本政府將更嚴肅看待周邊國家事態
《概要》指出，「不管是否爆發武裝攻擊，我國[日本]面對的安保課題均趨嚴峻」。[7] 換言之，未來日本政府的建軍整備目標，除包含因應明確的武裝攻擊，將會同樣重視「和平以上、戰爭未滿」的「灰色地帶衝突」（gray-zone conflicts）。在這方面，8月中國對我之軍演，也同樣發揮「刺激日本關注『灰色地帶衝突』」的效果。
而在地緣戰略方面，除了日本本土之外，經過此次中國軍演證明「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之後，日本政府未來將會更加注意其西南諸島地區的動態乃至於備戰規劃，[8] 以及與該地區毗鄰的我國安全情勢。除作戰部署之外，經此次軍演，近期日本國內可能密切討論「事態因應」的法制面問題，吾人宜對日本相關動向持續注蒐分析，並尋求合作空間。
[1]《我が国の防衛と予算 令和5年度概算要求の概要》，《日本防衛省》，2022年8月31日，https://www.mod.go.jp/j/yosan/yosan_gaiyo/2023/yosan_20220831.pdf。
[2]〈長射程対艦ミサイル、配備前倒しへ 政府、中国にらみ防衛力強化加速〉，《每日新聞》，2022年8月2日，https://mainichi.jp/articles/20220802/k00/00m/010/266000c。
[3]〈第208回衆議院安全保障委員会議録第6号〉，《日本眾議院》，2022年4月26日，https://www.shugiin.go.jp/internet/itdb_kaigiroku.nsf/html/kaigiroku/001520820220426006.htm。
[4]《概算》，頁9；〈防衛省 来年度予算 概算要求の全容判明 攻撃可能な無人機など〉，《NHK》，2022年8月22日，https://www3.nhk.or.jp/news/html/20220822/k10013782131000.html。
[5]〈駐日本大使孔鉉佑向日本各界闡述中方在臺灣問題上的立場〉，《中華人民共和國駐日本大使館》，2022年8月12日，https://reurl.cc/m3kW5M。
[6]中共無人機台灣東部空域盤旋 日戰機升空因應〉，《中央社》，2022年8月31日，https://www.cna.com.tw/news/aopl/202208310117.aspx。
[7]《概要》，頁2。
[8]林翠儀，〈預備台灣有事 日增設西南群島彈藥燃料庫〉，《自由時報》，2022年9月7日，https://news.ltn.com.tw/news/world/paper/15387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