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動態清零」政策的科技運用
2022.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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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習近平在 2022年10 月16 日中共「二十大」報告指出，面對疫情「堅持外防輸入、內防反彈，堅持動態清零不動搖」，開展抗擊疫情人民戰爭、總體戰、阻擊戰，「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取得重大積極成果」。[1] 根據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統計，截至2022年11月5日，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累計報告接種新冠病毒疫苗34億4,034.6萬劑次；接種總人數13億3832萬人，比例92.48%；完成全程接種12億7,222萬人，比例90.24%；截至11月5日24時，累計治癒出院病例25萬2,004例，累計死亡病例5,226例，累計報告確診病例26萬3,554例。[2] 由於其所宣稱的有關數字遠低於歐美民主國家實際數字，當前即便一切經濟活動停擺，都無損動態清零政策。之前各地屢屢發生「層層加碼」和違反「九不准」要求的案例，[3] 各地科學精準抓好防控，已成外界觀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防疫機制的重要指標。
貳、安全意涵
一、運用無人機監控、運輸以降低接觸風險
中國國務院2015年印發《中國製造2025》，將無人機列為十大重點領域裡的航空航天裝備之一，[4] 迄今中國位居全球消費型無人機應用與製造市場之領導地位。事實上，中國地方政府城市管理執法、農業、救災等部門早已開始運用無人機於有關行政工作，此次疫情防控也實際運用於特定區域，例如在上海市嘉定區新成路街道在防範區實施管控，當地城管人員透過無人機進行街道疫情防控巡視，該無人機安裝四合一高清攝影鏡頭，每天早上、下午各3次，每次各35分鐘。對轄區進行地毯式、全方位巡視，採低空盤旋，排查小區、街面狀況，並對人群聚集及口罩佩戴等情況，以遠程揚聲器進行提醒，實現「非接觸式」疫情巡查防控任務。[5] 另一則是上海市崇明島港西鎮，該鎮居民有2.3萬人，六成以上是沒有智慧型手機的老人，為實施全域靜態管理，除設置固定哨點值班巡查，也運用無人機進行防疫政令宣導，勸阻群聚、未佩戴口罩等現象。[6]
除此之外，中國也運用無人機實施醫療物資運輸。2020年2月浙江省新昌縣人民醫院以1架120公分的六軸旋翼無人機，裝載檢體至新昌縣疾控中心，實現全天候、不間斷運輸。將原15分鐘車程，縮短為5分鐘飛行時程，除降低接觸機會，也大幅縮短人力及時間成本，為全中國首個以無人機配送醫療物資的案例。[7] 在深圳市龍崗區寶龍工業園，也透過大疆T20植保無人機進行防疫清消作業，僅耗費3個多小時即完成約60萬平方公尺面積工作。[8]
二、以AI臉部辨識查核避免疫情擴散
中國國務院2005年發布《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年）》，其中就公共安全提出科技上的重大戰略需求，希望加強對突發公共事件防範與快速處置的技術研發，特別是「個體生物特徵識別、物證溯源、快速篩查與證實技術以及模擬預測技術，遠程定位跟蹤、實時監控、隔物辨識與快速處置技術及裝備」等被列為十大重點領域及其優先主題。[9] 此舉凸顯中國積極布局前瞻科技的腳步，且多數技術現多已開花結果。例如中國以便民、守護百姓、保障生活安全之名，在各城市及鄉村廣泛建設「天網工程」、「雪亮工程」等，透過大規模裝設影像監視系統，即時掌握區域狀況、進行大數據分析，以為社會治安之應用。[10]
北京在疫情期間為控管社區、校園出入，應用「人臉識別＋測溫機」進行校園防疫工作，如中央財經大學部署全校的人臉識別＋測溫智慧校園管理系統，透過智慧校園人臉特徵庫平臺、人臉識別通行管理系統、圖書館人臉識別管理系統等多個平臺，輔以紅外熱成像測溫技術等進行整合，以瞭解進出人員健康狀況，採類似設備的有桂林理工大學、西北工業大學、中國礦業大學、合肥師範學院、揚州大學等多所高校。[11] 另外，屬十大國家級軟體產業基地之一的「成都天府軟體園區」，成為首個應用人工智慧和大數據等技術開展智慧防疫工作，透過裝設人臉識別系統，同時又連結四川省大資料中心快速核驗健康碼、行程卡（通信大數據行程卡）、場所碼（各場所專屬QR code）、員工身份等四項核驗，將原先的肉眼識別改為運用數位刷臉技術，僅需0.5秒即可快速完成四項系統識別及體溫測量，[12] 大幅度提升通行園區效率。
三、「健康碼」有助於人員分類管理
中國各省市均各自推動不同版本的「健康碼」，該碼賦予民眾綠（正常）、黃（疑似者）、紅（密接或確診者）等三種身分別，做為篩檢民眾進出公共場所的識別工作，以落實分類動態管理、精準防疫。其中深圳在2020年推出「防疫健康碼」，成為全中國首個推出「健康碼」的城市。其後有北京推動的「北京健康寶」；河北省則有「河北健康碼」；上海則是「隨申碼」。以上海為例，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自2022年4月起，開始推行「場所碼」、「健康核驗一體機」（又稱「數位哨兵」）掃碼通行措施。由上海移動公司（中國移動通信集團子公司）研發的「數字哨兵」設備，即「防疫一體機」，對通行人員人臉辨識及測溫，同時連結上海大資料中心和健康雲平臺，快速核驗健康碼、核酸檢測結果、行程卡、新冠疫苗接種情況，該「防疫一體機」配置於重要交通運輸節點。[13] 針對各地建構不同版本的「健康碼」，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規劃司司長毛群安在2022年9月指出，將推進健康碼互通互認，以便利民眾活動。[14] 國家衛健委、國家中醫藥局、國家疾控局在11月9日聯合發布「『十四五』全民健康信息化規劃」提出，到2025年，中國將初步建設形成統一權威、互聯互通的「全民健康信息平台支撐保障體系」。[15] 未來將整合各地健康碼，進行跨省資訊連結及互認，以利於資訊共享跨省市活動管控，完備國家政務信息化。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科技便利生活，也將便利中共統治
隨著科技進步，新興科技也逐漸應用於社會經濟生活，例如天網工程、雪亮工程及智慧城市，新興行動支付系統（例如支付寶、微信支付），其中2016 年3 月所發布的《十三五規劃綱要》，將提高城市治理能力，推進大數據和物聯網發展，「建設智慧城市」列為重要發展項目。所謂智慧城市是指通過互聯網、物聯網、雲計算、大數據和網格化管理等技術的創新應用，實現深層次資訊共用和業務協同，促進城市規劃、建設、管理和公共服務的精準化、智慧化、便捷化和高效率，進而提升城市綜合發展能力，安全與服務水準的城市發展新形態。簡單地說，就是透過資訊共享和連接，提高大家在城市中的生活品質。[16] 然而這些新興技術，便利中國民眾的社會經濟生活，同時也便利中共領導人對中國社會的統治，例如今年6月，河南多家村鎮銀行爆發高達數百億人民幣存款消失問題，當地政府運用「健康碼」轉標紅碼來限制存戶行動自由乙事。[17] 可知政府運用唾手可得的資訊，即可便利掌握民眾生活訊息，進而對民眾進行的監控及行動限制，凸顯科技對中共統治的負面效益。
二、數位威權止於國境之內或外溢
中國對於疫情管控成效十分自信，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2020年9月25日曾在推特上發文說：「20萬，這不是冷酷的統計數字，而是真實的生命。沒有生存權，人權只能是幻想和胡說八道。」中國外交部2022年6月19日發布「美國對華認知中的謬誤和事實真相」乙文表明，動態清零政策讓中國新冠感染率和死亡率均處於「全球最低水準」，並譏笑美國擁有全世界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和技術，卻成為全球新冠肺炎感染和死亡人數最多的國家。[18] 言下之意是中國管控疫情具有十足成效，然現西方逐漸開放國門、走出疫情陰霾，但中國卻處於疫情翻轉階段。由於疫情治理急轉直下，使中國卻仍在動態清零階段，嚴重損害經濟發展，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新聞發言人、宣傳司副司長米鋒2022年11月指出：當前中國仍然面臨境外疫情輸入和本土疫情傳播擴散的雙重風險，防控形勢依然嚴峻複雜。要堅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堅持「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總策略和「動態清零」總方針不動搖。[19]
習近平的執著反映出此項政策已不再只是保護人民生命安全，而是上升到人民戰爭、總體戰等戰略目標，習在「二十大」期間認為，「中國防疫政策最大限度保護人民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取得重大積極成果」，而科技既可有效維護此一成果，如其國家衛健委主任馬曉偉於2020年一場會議所言，中國廣泛運用高新科技的防控策略、方法、技術、標準和案例等經得起實戰檢驗，「願與國際社會分享，助力維護全球衛生安全」，[20] 言下之意是可能將相關技術輸出於國境之外。
[1]〈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鬥——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2022年10月25日，http://www.gov.cn/xinwen/2022-10/25/content_5721685.htm。
[2]〈新冠病毒疫苗接種情況〉，《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2022年11月6日，http://rb.gy/szz06s；〈截至11月5日24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最新情況〉，《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2022年11月6日，https://reurl.cc/10YNZ8；〈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2022年11月5日新聞發佈會 介紹科學精準做好疫情防控有關情況〉，《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2022年11月5日，https://reurl.cc/853xoy。
[3]所謂「九不准」包括：（1）隨意將限制出行的範圍由中、高風險地區擴大到其他地區。（2） 對來自低風險地區人員採取強制勸返、隔離等限制措施。（3）隨意延長中、高風險地區管控時間。（4）隨意擴大採取隔離、管控措施的風險人員範圍。（5）隨意延長風險人員的隔離和健康監測時間。（6）隨意以疫情防控為由拒絕為急危重症和需要規律性診療等患者提供醫療服務。（7）對符合條件離校返鄉的高校學生採取隔離等措施。（8）隨意設置防疫檢查點，限制符合條件的客、貨車司乘人員通行。（9）隨意關閉低風險地區保障正常生產生活的場所。並設置申訴專線及「九不准」公眾留言板，督促各地落實防控防疫政策。
[4]〈國務院關於印發《中國製造2025》的通知〉，《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2015年5月8日，https://reurl.cc/KXrKlM。
[5]〈防疫添「利器」 這個街道開啟「無人機」巡查〉，《人民網》，2022年5月11日，http://sh.people.com.cn/BIG5/n2/2022/0511/c176737-35263958.html。
[6]〈「人防+技防」「空中+地面」！崇明港西硬核防控不「放飛」〉，《人民網》，2022年4月25日，https://reurl.cc/qZ1zAE。
[7]〈疫情來襲 無人機化身戰「疫」奇兵〉，《中國民用航空局》，2020年2月19日，https://reurl.cc/7j32xl。
[8]〈空中「飛來」二維碼—「科技+」助力深圳疫情防控〉，《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2020年2月15日，https://is.gd/hYuYQP。
[9]〈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年）〉，《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2005年12月20日，https://reurl.cc/VR5pgN。
[10]所謂「天網工程」，主要是透過在城市交通要道、市民聚會場所等地點安裝監視系統，利用GIS地圖、圖像採集、傳輸等技術實施即時監控和資料儲存的公共工程。「雪亮工程」是以縣、鄉、村三級綜治中心為指揮平臺、以綜治資訊化為支撐、以網狀化管理為基礎、以公共安全視頻監控聯網應用為重點的群眾性治安防控工程，依據中共、國務院在2022年5月印發《鄉村建設行動實施方案》，更要求深入「雪亮工程」建設。〈「天網」加「雪亮」城鄉共平安〉，《人民日報海外版》，第2版，2017年10月11日。
[11]〈中央財經大學人臉識別＋測溫智慧校園系統部署完成，疫情降級不降防！〉，《騰訊雲》，2020年7月20日，https://cloud.tencent.com/developer/news/663651。
[12]〈刷臉卡半秒搞定四重防疫查驗！成都高新區天府軟體園智慧防疫平臺上線〉，《成都高新區》，2022年4月27日，https://ssur.cc/E5kd3KU2f。
[13]〈來滬返滬人員隨申碼將分類加強動態管理〉，《新華網》，2022年7月25日，https://reurl.cc/KXr89n；〈上海4月5日起「掃碼通行」「場所碼」怎麼用？如何申請？〉，《人民網》，2022年4月2日，http://sh.people.com.cn/n2/2022/0402/c176737-35205805.html。〈八大防疫功能一站式核驗，「數位哨兵」助力抗疫〉，《人民網》，2022年4月3日，http://sh.people.com.cn/n2/2022/0406/c134768-35210791.html；〈上海將推行「場所碼」掃碼通行〉，《人民網》，2022年4月3日，http://sh.people.com.cn/n2/2022/0403/c134768-35206696.html。
[14]〈國家衛健委：推進健康碼互通互認〉，《新華網》，2022年9月2日，https://reurl.cc/7j3brd。
[15]〈2025年我國全民健康資訊互聯互通將再上新臺階〉，《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2022年11月10日，https://reurl.cc/06pO2l；〈關於印發「十四五」全民健康資訊化規劃的通知〉，《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2022年11月9日，https://reurl.cc/lZod9Q。
[16]〈發改委詳解「十三五」智慧城市走向〉，《人民網》，2016年8月1日，https://reurl.cc/gQzn8R。
[17]〈河南村鎮銀行多位儲戶健康碼再變紅碼 鄭州回應：升級過程中出現技術問題〉，《央廣網》，2022年7月8日，http://news.cnr.cn/dj/20220708/t20220708_525904904.shtml。
[18]〈美國對華認知中的謬誤和事實真相〉，《中國外交部》，2022年6月19日，https://is.gd/pR67J6。
[19]〈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2022年11月5日新聞發佈會 介紹科學精準做好疫情防控有關情況〉，《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2022年11月5日，https://reurl.cc/853xoy。
[20]〈抗疫無國界，中國將經驗分享給世界〉，《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2020年3月18日，https://reurl.cc/YdjQXl；〈抗「疫」無疆界 | 中國無人機防疫經驗走向歐洲〉，《無人機網》，2020年3月22日，https://reurl.cc/8527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