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2022年《國家防衛戰略》 強化的關鍵能力
2023.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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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2年12月14日，日本國家安全保障會議及閣議通過《國家安全保障戰略》、《國家防衛戰略》、《防衛力整備計畫》等三份重要文件。由於戰略環境改變，世界強權平衡已被打破，美中的競爭擴及政治、經濟及軍事面向，特別是印太地區，中國持續透過武力單邊改變現狀，北韓、俄羅斯也加強類似活動，對此日本必須深化與同盟國、理念相近國的合作，其中決定創設「常設統合司令部」（Permanent Joint Headquarters）負責三軍作戰指揮，將航空自衛隊改稱「航空宇宙自衛隊」（Air and Space Self-Defense Force），強化太空戰力發展，並在軍事整備提出七項關鍵防衛能力，下文對此進行討論。
貳、安全意涵
日本內閣本次通過的三項安保文件，最上層的《國家安全保障戰略》係2013年成立國家安全保障會議，通過首部《國家安全保障戰略》後的首次修改，主要反映國際戰略環境轉變為美中戰略競爭，強調依循「自由開放的印太」（Free and Open Indo-Pacific, FOIP）理念，藉由與同盟國、理念相近國及夥伴國合作，以確保國際法秩序與區域和平穩定，同時也關注中國、北韓、俄羅斯的安保動向，強調台海和平穩定對印太地區及國際社會的重要性；[1] 第二份文件《國家防衛戰略》於過去稱《防衛計畫大綱》，是以十年為基準規劃兵力整建，日本閣議曾分別在1976年、1995年、2004年、2010年、2013年、2018年進行修訂，本次修訂更為現名；第三份文件《防衛力整備計畫》，舊名《中期防衛力整備計畫》，則以5年為基準進行裝備構建，自1986年迄今已訂頒九次。
一、發展遙攻防衛與整合防空能力
近年中國強化攻勢軍力作為，大力發展各型武器系統，北韓頻繁測試飛彈，危及印太地區安全、和平及穩定。本次所通過之《國家防衛戰略》針對嚇阻外力侵略，希望建構「遙攻防衛能力」（stand-off defense capabilities）、「整合（整體）防空與飛彈防禦能力」（integrated air and missile defense capabilities）及「無人防禦能力」（unmanned defense capabilities）。[2] 在遙攻防衛能力方面，為具備足夠軍力應對來犯敵軍，需發展具變軌能力的空射型、艦射型極音速飛彈研發；強化空射遙攻飛彈及其他遙攻飛彈研發及部署，並建構具韌性的指管系統及可評估戰損的情報與分析能力。
在整合防空與飛彈能力方面，面對日益嚴峻的空防威脅，原部署之愛國者3型防禦系統（PATRIOT Advanced Capability - 3, PAC-3）尚不足以因應，日本希望未來持續整建多層防空與飛彈能力，強化偵察、鎖定及攔截能力，以因應彈道飛彈、巡弋飛彈、飛機、反艦飛彈、極音速飛彈及無人載具等各式攻擊。此系統包含不同偵測、攔截範圍的感測器與飛彈，日本希望在2027年完成警戒管制雷達、地對空飛彈研發與部署，採購配置神盾雷達的船艦（取代2020年6月取消的陸基神盾系統），並加強研發應對小型無人載具的導能武器（directed-energy weapons），以擴大及填補防空系統範圍。報告認為無人載具結合人工智慧（AI）及武器裝備將成為戰局扭轉的利器，日本須及早部署海空及水下領域無人載具以取得不對稱優勢。未來十年，日本也將開展極音速飛彈、微型無人載具攔截系統的研發計畫。
二、加強多領域、情監偵、戰力保存能力
此份《國家防衛戰略》提出將強化跨領域作戰能力、指管情報能力、機動部署能力、永續與韌性作戰能力。在跨領域方面，將強化陸基、衛星設施的太空覺知（space domain awareness, SDA）能力，透過整體政府模式（whole-of-government）以強化網路作戰，防衛省也將強化電子頻譜管理與抗擊能力。在指管情報能力方面，日本希望能建構即時指管情報網路，以及早偵知傳統武力攻擊及極音速飛彈、認知戰攻擊並提升防衛省情報本部有關訊號情報（SIGINT）、影像情報（IMINT）、人員情報（HUMINT）、公開情報（OSINT）及地理資訊情報（GEOINT）的整合分析能力。日本防衛省2023年將編列5兆5947億日圓（約1兆2000億元臺幣）防衛預算，已超過GDP的1%，朝向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2002年設定之2%目標邁進。
對於《防衛力整備計畫》未來10年所需經費來源，近日已成為日本國會爭議的焦點，內閣初步決定以增稅方式支應，增稅對象包含企業所得稅、個人所得稅和煙草稅等3類，且首相岸田文雄2022年12月受訪指出，不排除再增稅前先行解散國會，[3] 以取得民意授權。由此看來，在大國競爭的戰略環境結構下，日本將會持續就新型軍事領域、傳統作戰領域進行投資，以應對敵對軍事力量的挑釁與威脅。
參、趨勢研判
一、日本「專守防衛」將有更多嚇阻性的攻勢作為
雖然防衛整備大幅調整，但本次《國家安全保障戰略》仍重申日本遵循「和平國家」、「專守防衛」、「非核三原則」的基本方針。[4] 日本在2014年通過關於武力行使的新三要件，分別對日本發生武力攻擊，或與日本關係密切的國家遭受武力攻擊，威脅日本生存，並根本顛覆國民生命安全及自由與追求幸福的權利；為排除此狀況別無其他適當手段可運用，武力行使則應限於必要最小限度。[5] 自此，日本解禁「集體自衛權」，除自身遭受攻擊可行使武力外，與日本關係密切的國家遭受武力攻擊，亦在動用自衛權的範圍。
其中最受關注的遠距防衛能力上，主要運用於遭受攻擊後的「反擊能力」，堪稱近年日本防衛能力較大的轉變，《國家防衛戰略》認為亦符合《日本憲法》及國際法規範。根據「2023年防衛預算概要」，日本決定發展增程型12式反艦飛彈（陸基、艦射、空射）、島嶼防衛高速滑翔彈（HCM）、極音速飛彈（HVGP）、島嶼防衛反艦飛彈及F-35A聯合打擊飛彈（Joint Strike Missile）、F-15聯合空對艦遙攻飛彈（Joint Air-to-Surface Stand-Off Missile）、艦載軌道砲等案，上述武器主要針對敵基地、船艦等目標，實施遠距精準打擊。[6] 事實上，日本防衛省防衛裝備廳在2017年已開始委託「宇宙航空研究開發機構」（Japan Aerospace Exploration Agency, JAXA）針對極音速載具進行基礎研究，該機構成功在2022年7月試射一枚超燃衝壓引擎技術的「S-520-RD1」小型火箭，速度可達5.8馬赫，[7]為極音速武器研製領域邁出一大步。
自1990年代中開始規劃建立飛彈防禦系統（Ballistic Missile Defense, BMD），2004年決定將4艘「金剛級」護衛艦升級配備標準三型（SM-3）飛彈及採購愛國者3型飛彈取代原愛國者2型，期間日本亦分擔飛彈部件技術研發，「愛宕級」及「摩耶級」合計4艘新建護衛艦則陸續自2011年開始配置標準3型，並擴充愛國者3型飛彈攔截範圍。[8] 近期因應升高北韓、中國防空威脅，開始希望建立「整合防空與飛彈防禦能力」部分，日本在2008至2011年共部署4座由三菱電機研製的J/FPS-5主動電子掃描陣列（AESA）雷達，由於成本昂貴，日本決定轉向採購日本電氣公司（NEC）研製的J/FPS-7雷達，自2018年開始逐步在全境部署6座，此雷達偵測距離更遠、對匿蹤戰機、極音速飛彈具有更佳的追蹤能力，加上配置標準-3型飛彈的神盾系統，並同步升級日本自動警戒管制系統（Japan Aerospace Defense Ground Environment, JADGE）雷達，希望完備日本對飛機及飛彈的防禦能力。
二、美日在強化「跨領域」戰力投資合作逐漸加深
為應對中國反介入∕區域拒止（A2AD）戰略的挑戰，美軍希望進行多領域能力的轉型。[9] 日本作為同盟國，也積極提升自衛隊於太空、網路及電子等新興領域作戰能力。首先，在強化太空資產的運用方面，日本航空自衛隊除將更名「航空宇宙自衛隊」，2021年成立「宇宙作戰群」，下轄第1宇宙作戰隊、第2宇宙作戰隊及宇宙系統管理隊，以展現布局太空戰力之意圖；再者，為強化太空狀況覺知（Space Situational Awareness, SSA）能力，將採購太空監視衛星，強化對低軌物體的偵測，與「宇宙航空研究開發機構」、美國軍民航太部門針對資訊與技術方面進行合作，同時也啟動下一代通訊衛星及軍民通訊衛星互聯技術的研發，期能提升日本的太空資產韌性。在網路系統方面，將研發網路防禦技術及網路訓練空間設施，讓不同軍種網路部隊均可加強網路訓練，而陸上自衛隊將發展中心化的系統網路管理系統 （System Network Management System, SNMS）。在電子領域上，日本將發展遠距電戰機、高能微波技術。
面對中共在無人載具方面長足進展，日本除於航空自衛隊三澤基地成立一支無人機中隊，負責操控2014年對美採購的3套RQ-4B全球鷹（Global Hawk）無人偵察機，維持長滯空、全天候、全時域日本海空域偵查監視任務。日本也開始投資研發無人地面車輛（unmanned ground vehicle, UGV）、無人水面航行器（unmanned surface vehicle, USV）及無人水下航行器（unmanned underwater vehicle, UUV），有關研發將結合民間AI、量子技術研發成果。另一方面，防衛省也資助研究機構發展高功率微波（high-power microwave, HPM）雷達技術、高能雷射系統（high-power laser system）等先進武器系統，以應對解放軍的威脅。
附表、日本希望加強的防衛重點能力
|
項目 |
主要內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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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攻防衛能力 |
極音速飛彈、極音速滑翔載具、遙攻飛彈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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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合防空與飛彈防禦能力 |
陸基神盾船艦、整合防空雷達系統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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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載具防衛能力 |
無人飛行載具、無人水下載具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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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領域作戰能力 |
太空覺知系統（含陸基、衛星）、網路作戰設施、電磁頻譜作戰能力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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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管制情報能力 |
及時情報蒐集能力、整合情報分析能力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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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動部署能力及民防 |
後勤基地現代化、民防運輸能力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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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戰及韌性 |
增產緊急彈藥、導引飛彈、強化基地設施防護等 |
資料來源：“National Defense Strategy,” Ministry of National Defense of Japan, December 16, 2022, https://www.mod.go.jp/j/approach/agenda/guideline/strategy/pdf/strategy_en.pdf。
[1]“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of Japan,” Cabinet Secretariat of Japan, December 16, 2022, https://www.cas.go.jp/jp/siryou/221216anzenhoshou/nss-e.pdf.
[2]“National Defense Strategy,” Ministry of National Defense of Japan, December 16, 2022, https://www.mod.go.jp/j/approach/agenda/guideline/strategy/pdf/strategy_en.pdf.
[3]〈岸田稱防衛增稅前或解散眾院舉行大選〉，《共同社》，2022年12月28日，https://tchina.kyodonews.net/news/2022/12/665e5f186283.html。
[4]“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of Japan,” Cabinet Secretariat of Japan, December 16, 2022, https://www.cas.go.jp/jp/siryou/221216anzenhoshou/nss-e.pdf.
[5]“Cabinet Decision on Development of Seamless Security Legislation to Ensure Japan’s Survival and Protect its People,” Cabinet Secretariat, July 1, 2014, p.p. 7-8, https://www.cas.go.jp/jp/gaiyou/jimu/pdf/anpohosei_eng.pdf.
[6]《我が国の防衛と予算 令和5年度概算要求の概要》，《日本防衛省》，2022年8月31日，https://www.mod.go.jp/j/yosan/yosan_gaiyo/2023/yosan_20220831.pdf。
[7]〈JAXA發射火箭進行高超音速引擎試驗〉，《共同社》，2022年7月24日，https://nordot.app/923884094994776064?c=660417626945848417；〈観測ロケットS-520-RD1打上げ結果について〉，《宇宙航空研究開發機構》，2022年7月24日，https://www.jaxa.jp/press/2022/07/20220724-1_j.html。
[8]〈資料35 わが国のBMD整備への取組の変遷〉，《平成30年版防衛白書》（東京：防衛省，2018年），頁492，http://www.clearing.mod.go.jp/hakusho_data/2018/html/ns035000.html。
[9]U.S. Army Training and Doctrine Command, The U.S. Army in Multi-Domain Operation 2028, December 6, 2018, https://api.army.mil/e2/c/downloads/2021/02/26/b45372c1/20181206-tp525-3-1-the-us-army-in-mdo-2028-final.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