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近期的民調探討當前的日中關係
2021.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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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1年10月20日，日本非營利智庫言論NPO與中國國際出版集團共同公布「第17次日中聯合民調調查」的報告。這次實施民調的對象為日中兩國18歲以上的男女，日本有效回收樣本數為1000名，期間為8月21日起至9月12日止。中國有效回收樣本數為1547名，期間是為8月25日起至9月25日止。[1] 由於2022年為日中恢復正常關係50周年紀念，這次調查結果可反映當前兩國國民對彼此的觀感，亦可了解日中間究竟存在何種嫌隙，導致雙方關係發展受到阻礙。
貳、安全意涵
一、日中雙方信賴不足導致關係發展停滯
從中國角度來看，因美中嚴重對立，美日同盟下的日本由於近期軍事活動頻繁，日中因釣魚台問題以及日中間政府無實際的對話、彼此無信賴關係等因素導致日中關係當前呈現惡化。從日本角度來看亦然，「妨礙日中關係發展」最大的原因，不外乎就是釣魚台(日稱，尖閣諸島)問題的對立，今年的民調顯示依然還有56.7%的日本人認為這是最大的主因，但是與去年60.4%比較起來，稍微下降。但從「政府間的信賴不足」39.6%，「國民間無信賴關係」33%來看，這兩項加起來約有7成左右的日本國民認為，這兩個主因才是日中間存在最大的問題。
我們可以觀察到，2020年9月菅義偉內閣到目前岸田新內閣，這一年來日中間在外交上無具體交流，雙方亦無舉行高峰會談，日中國民因新冠肺炎無法正常交流等，導致日中關係無法有新的發展。然而，非常意外地，透過這次民調了解到「歷史認知的問題」仍然是中國對日本印象不好的最主要原因。這次民調有高達77.5%的中國國民認為日本在「歷史上侵略中國的事實，並未好好道歉及反省」，比2020年74.1%還高3.4%。[2] 其次，中國對日本印象不好的原因在於，認為日本有「少部份政治家的言論不恰當」，2020年的數據顯示約12.3%，今年卻高達20.1%，增加8.7%，特別是20-30歲及40-50歲，分別佔有28%及22.6%，這兩個年齡層的比例相當高。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因實施問卷調查時，剛好在今年8月底至9月底左右，這期間適逢日本自民黨進行總裁改選，日本國內媒體相繼報導自民黨總裁各候選人的政見，部分候選人對中國的批評及當選總裁後將繼續參拜靖國神社等言論，惹惱中國，讓中國國民認為日本「少部份政治家的言論不恰當」，才造成中國對日本印象不好的原因之一。
二、疫情導致日中國民直接交流不足
直到去年為止，中國國民對日本的印象，有逐年升高的趨勢，其中最大一個主要因素在於，近年中國國民赴日旅遊的人數大幅成長，中國國民在日本旅遊期間，會透過手機等SNS的訊息傳遞回中國，藉此大幅推銷及宣傳日本，日本在中國國內獲得很高的評價，因此讓中國國民產生一股憧憬，想去日本旅遊探個究竟。但受新冠疫情影響，2020年訪日旅遊的人數約1,069,256人次，銳減至2019年（9,594,394人次）高峰期的九分之一，2021年情況更糟，到9月為止只有33,000人次訪日。[3] 相對地，對日本來說，也面對相同的問題。雙方人民無法直接交流，彼此間容易發生猜忌及嫌隙。
而且，不僅兩國國民無法直接交流，日中間的政府在過去一年也沒有採取任何行動來面對這樣的環境。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空間裡，民眾的意識很容易受到本國電視等資訊來源的影響，點燃民眾自身的情感。特別是中國國民，對於本國的媒體信賴程度相當高，這次調查中，尤其有高達78.3%的中國人認為，中國媒體針對日中關係的報導「相當客觀及公平」。相對地，同樣的問題在日本，只有10.8%少數的日本人認為，日本媒體報導日中關係是「相當客觀及公平」。新冠肺炎的疫情，不但限制人與人的往來，特別是在日中間，亦造成國民間的誤會與懷疑。
參、趨勢研判
一、美中對立下日中國民仍對未來有期待
這次問卷調查中，針對「日中是否對不安定的世界經濟及東亞和平創造出新的合作模式」進行提問。其中有70.6%的中國國民及42.8％的日本國民有表示贊成。再者，「日中是否對亞洲的議題攜手合作」，有56.5%的日本國民及76.6％的中國國民表示贊成。這顯示日中兩國民，對於東亞的未來，必須攜手協力合作達成一致的共識。其中「和平」及「合作發展」這兩項為日中兩國民認為在未來應該優先共同努力和實現的目標。選擇「和平」的日本國民有53.8%，中國國民有56.4%。選擇「合作發展」的日本國民有33.1%，中國國民有55.8%。另外，43.4%的日本國民和37.7%的中國國民認為，2018年開始運作的日中間「海空聯通機制」仍不足以避免雙方的意外衝突。遺憾的是，兩國的民意仍未傳達到各自的政府，兩國政府也尚未針對這些議題開始進行討論。
二、美中衝突下日中國民認為必須減少對立尋求合作
關於美中衝突的起因，有81.8%的中國國民認為起因是美國，這個趨勢與去年持平。另一方面，同樣的問題，日本國民認為起因，是「美國與中國」佔的比例最大，約43.8%，但其中「中國因素」約佔32.8%，比去年上升10 %。關於美中衝突的未來，有31.9%的中國國民及23.4%的日本國民，認為有可能會是「長期衝突」，只有10%的人認為，美中間會有新冷戰並導致全面衝突。
然而，面對美中間對立持續加深的情況下，日中兩國該如何面對當今的局面。有21.5%的日本國民認為，應該「與同盟國的美國共同行動」，另外有33.7%的日本國民覺得，「我們盡量減少受美中衝突的影響，同時促進日中合作」，還有11.1%的日本國民認為「不需考慮美中衝突，應積極發展日中合作」，這兩項加起來有超過四成的日本國民表示贊成，並希望儘快推動日中的合作關係。相對地，中國國民的想法與日本國民相同，「美中衝突不影響」，應該要積極促進日中合作及發展。
另外關於美中對立下，日本該如何定位，有29.9%的日本國民認為「應該要重視與美國的關係」，與去年20.3%相比，增加4.6%。但是回答最多的是，有55%的日本國民認為「應該致力於全球的合作與發展，而不是在美中間選邊站」。所以，透過這次問卷調查了解到，美中雖有對立有衝突，日中兩國國民，希望雙方不要受美中對立的影響，應該尋求更多合作機會。2022年適逢日中恢復正常關係50週年紀念，日中關係會不會在近期有新的契機，還是更加惡化，將考驗雙方政府的智慧。
[1]〈中国国民の日本に対する意識が、この一年間で急激に悪化したことが明らかに〜第17回日中共同世論調査結果を公表しました〉，言論NPO，2021年10月20日，https://www.genron-npo.net/world/archives/11542.html。
[2]〈第16回日中共同世論調査結果〉，《言論NPO》，2021年11月17日，https://www.genron-npo.net/world/archives/9354-2.html。
[3]〈月別・年別統計データ（訪日外国人・出国日本人）〉，日本政府観光局，https://www.jnto.go.jp/jpn/statistics/since2003_visitor_arrivals.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