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測嚇阻––美國綜合嚇阻概念的體現
2022.01.07
瀏覽數
787
壹、新聞重點
美國國防部自2021年春季以來，即有系列計畫性地在全球圍繞著中俄的前沿區域持續推動新的「綜合嚇阻」（Integrated Deterrence）概念，並明白表示此一概念將是美國2022國防戰略的重要基石。[1]另外，一種運用整合情監偵（Intelligence, Surveillance and Reconnaissance, ISR）平台資源，達到即時感知惡意行動的「偵測嚇阻」（Deterrence by Detection）概念，則首見於由兩位美國戰略和預算評估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Budgetary Assessment, CSBA）研究員發表於2020年第1期《澳洲海軍評論》（Australian Naval Review）期刊。[2]接著，CSBA於2020年4月對無人機在「偵測嚇阻」的關鍵作用，及2021年7月對「偵測嚇阻」在印太地區的態勢感知能力、程序與架構分別發佈了報告。[3]從這一年多以來的發展，可以發現「偵測嚇阻」已經對美國國防戰略概念產生影響。
由「綜合嚇阻」與「偵測嚇阻」兩概念的發展軌跡與內容觀之，二者不僅邏輯上擁有相當程度的關聯，內容又能相互支撐，對未來美國在印、太區域安全與國防戰略的方向具有關鍵性的影響，值得深入探討與持續關注。
貳、安全意涵
一、美國以綜合嚇阻概念因應當代灰色威脅
在大國競爭的時代，美國及其盟友夥伴必須遏止中國對印太地區以及俄羅斯對東歐地區發動機會主義惡意行為。冷戰時期建立於核嚇阻的相互毀滅保證，顯已不足以因應，必須尋求更全面的方式來應對灰色地帶的惡意行為。為此，美國國防部因應而生「綜合嚇阻」的概念，可以歸納整理成以下二項要點：
（一）跨域整合能力與訊息：不僅包含跨越常規、核、網路、資訊戰領域，也包含跨越不同的潛在衝突與競爭地區，包含從高強度戰爭到灰色地帶各種衝突，目標是優化運用協調現有與創新能力、建構更緊密結合的作業互通網路，確保盟友和合作夥伴擁有需要的能力和訊息。
（二） 深化整合盟友、友好夥伴等國家力量：目標在於尋求包含外交、資訊、金融、經濟、技術和制裁與軍事等可用整個政府能力的嚇阻方法，來涵蓋從高強度戰爭到灰色地帶衝突的範圍。[4]
二、「偵測嚇阻」實為「綜合嚇阻」概念的發展與體現
「綜合嚇阻」概念雖提出戰略框架，但若無明確落實構想與作法，則易淪為口號。為落實「綜合嚇阻」，CSBA於2020年4月提出「偵測嚇阻」概念，利用持續監視來達到對敵嚇阻目的。「偵測嚇阻」旨在利用現有的非匿蹤長程無人ISR飛行器偵察網路，在西太平洋和東歐的關鍵區域保持即時且持續的態勢感知能力，達到嚇阻區域內惡意行動者的目的。該報告認為，美國盟友夥伴在實施「偵測嚇阻」方面，可以經由運用現有並增加長程無人ISR飛行器數量與加強對相關技術能力發展的投資，來強化嚇阻效能。「偵測嚇阻」概念有助於生成和維護即時態勢感知能力來應對既成事實（fait accompli）挑戰。而能夠執行廣域持久偵測任務的無人ISR飛行器，會是美國及其盟友夥伴實施「偵測嚇阻」的最佳選項之一。
至於「偵測嚇阻」的具體落實作法，CSBA認為執行平台應從單一化的無人機擴展到全域ISR平台上，以發揮裝備最大效能；其次，運用人工智慧作為強化情報作戰流程的關鍵技術，以提升情報蒐集和處理運用能力；最後，引用「鄰里守望」概念，建立一種新式組織架構，運用多域融合中心將盟友夥伴全面組織起來，落實多元化訊息共享融合，逐步建立戰時協同能力。
從以上CSBA「偵測嚇阻」概念要素觀察，其與「綜合嚇阻」的核心概念––跨領域整合能力與訊息及深化整合盟友夥伴國家力量等相吻合，且因主要運用現有資源，故具更佳的經濟效益。因此，可以判斷「綜合嚇阻」是相當可行的概念，而非僅是對同盟夥伴的呼籲口號，後續更有賴於「偵測嚇阻」概念的發展與落實。
參、趨勢研判
一、美國將持續加強與區域盟友夥伴在資源與作業互通性的整合
基於「綜合嚇阻」需要與盟友夥伴國家力量更深入整合的核心概念，加上美國國會為強化美國國防部在印、太區域安全態勢，於2022年國防授權法案中提供更多資源，包括總計71億美元的太平洋嚇阻倡議（Pacific Deterrence Initiative, PDI）基金，重申美國國會對PDI的大力支持，提高美軍在印、太地區的戰備能力，以加強美國在印、太地區的威懾和防禦態勢，並提升盟友夥伴對維繫區域安全繁榮發展的信心。2022年將會是印、太盟友夥伴區域安全資源與合作整合年，印、太盟友夥伴需要解決其自身的力量結構與軟、硬體協同合作問題，而整合的關鍵在於各項資源間的作業互通性（interoperability）。[5]
二、中俄關係趨勢愈見緊密，「綜合嚇阻」效益仍待觀察
2021年蘇俄在烏克蘭與中國在印、太灰色地帶的侵擾行動，升高區域國家對中、俄兩國的警戒，相對地中、俄經濟與外交關係也因美國所領導的經濟、金融與外交制裁而更加緊密，兩國領導人在2021年底前的視頻峰會上對兩國關係當前與未來的發展表達樂觀的期待。[6]在地緣戰略利益前提下，2022年兩國仍然會持續加強彼此在各方面的合作。2022年美國應會如預期地提出以「綜合嚇阻」為核心概念的國防戰略。然而，印、太地區的聯盟仍處於部分分工的態勢（美日安保條約、美韓共同防禦條約、澳英美聯盟協議、四方安全對話），還需區域內包含台灣在內盟友夥伴，進行必要的溝通與討論，建構各項資源有效的作業互通性，以及危機管理等整合架構，其中所涵蓋議題範疇具有一定程度的複雜性與敏感性，是否能達到預期的「綜合嚇阻」效益，仍待觀察。
[1]Jim Gaeamone, “Concept of Integrated Deterrence Will Be Key to National Defense Strategy, DOD Official Says”, DOD News, Dec. 8, 2021. https://reurl.cc/Np1166.
[2]Thomas G. Mahnken and Travis Sharp, “Deterrence by Detection: Using Preemptive Surveillance to Prevent Opportunistic Aggression in the Asia-Pacific Region”, Australian Naval Review, 2020 - Issue 1, 2020-1-1. https://reurl.cc/Ep88zk.
[3]Thomas G. Mahnken, Travis Sharp, Grace B. Kim, “Deterrence by Detection: A Key Role for Unmanned Aircraft Systems in Great Power Competition”, 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Budgetary Assessment, Apr. 14, 2020. https://reurl.cc/AKnngY; Thomas G. Mahnken, Travis Sharp, Christopher Bassler, Bryan W. Durkee, “Implementing Deterrence by Detection: Innovative Capabilities, Processes, and Organizations for Situational Awareness in the INDO-PACIFIC Region”, 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Budgetary Assessment, July, 14 2021, https://reurl.cc/9OoorO.
[4]Tony Bertuca, “Austin Calls for ‘Integrated Deterrence’ to Block China”, Inside Defense, July 27, 2021, https://reurl.cc/jgA16L; Meredith Rotten, “Integrated Deterrence Drives Defense Strategy” AFA News, Sep. 22, 2021, https://reurl.cc/Q6MLe5. 中文整理另參吳自立，〈「綜合嚇阻」—美國國防戰略概念的轉變〉，《國防安全即時評析》，2021年12 月9日，https://reurl.cc/6EVVar。
[5]Andrew Eversden, “Pacific Deterrence Initiative gets $2.1 billion boost in final NDAA”,Breaking Defense, Dec. 7, 2021. https://reurl.cc/k7NN7x.
[6]〈習近平普京視頻峰會三大看點：中俄相互「打氣」聯手應對西方〉，《BBC中文網》，2021年12月15日，https://reurl.cc/44551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