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口危機之觀察
2023.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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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3年1月18日，《中國經濟網》發布新聞指出，根據2022年全國人口變動情況抽樣調查制度和調查資料，2022年中國總人口數發生減少情形。[1] 由於中國為世界工廠，龐大的勞動力為全球經濟引擎提供動力，能為工廠提供廉價勞動力，生產商品出口至世界各地；[2] 且人口危機將嚴重影響中國的經濟發展，不僅會帶來嚴峻的經濟與社會挑戰，甚至可能對中共政權構成挑戰與衝擊。因此，該議題一直都是外界所關注的焦點，本文將針對中國面臨的人口危機、所帶來影響衝擊及其所採取的相關政策等進行說明。
貳、安全意涵
一、中國人口61年來首度負成長
根據中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舉辦的新聞記者會，中國國家統計局長康義指出，2022年中國總人口為141,175萬人，較2021年減少85萬人，2022年的出生人口為956萬人，比2021年減少106萬人；死亡人數為1,041萬人，較2021年增加27萬人；出生率為千分之6.77，比2021年下降千分之0.75；死亡率為千分之7.37，上升千分之0.19；人口自然增長率則為負千分之0.6，下降了千分之0.94。[3] 其中，前一次中國人口減少是在1960年，因為當年中國正面臨毛澤東所領導的「大躍進」運動失敗後所帶來的史上最嚴重飢荒。此次下降是中國自1961年以來首度遭遇的人口負成長，人口出生率僅為千分之6.77。
對此，長期關注中國人口政策的學者易富賢指出，早在2018年中國人口就已開始下降，只是因為被錯誤的人口數據所掩蓋，中國正面臨遠遠超出中國當局與國際社會想像的人口危機。[4] 2022年中國面臨的人口危機會是個長期且難以逆轉人口下降的開始，中國將步上日本的後塵，出現人口負成長後每年人口皆下降的情況。[5] 同時，在這種情況下，根據聯合國的估算，印度將於今年超越中國成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且中國的人口將在2019年至2050年間減少4,800萬人，也就是大約2.7%。[6]
二、中國人口高齡化進一步加劇
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2022年中國的勞動力人口，16至59歲勞動力人口為87,556萬人，占總人口62.0%。相較於2021年，16至59歲之勞動力減少了666萬人，下降0.4%。關於老年人口，60歲及以上的人口為28,004萬人，占總人口19.8%；65歲及以上人口為20,978萬人，占總人口14.9%。與2021年相比，60歲及以上人口增加1,268萬人，比例上升了0.9%；65歲及以上人口則增加922萬人，上升0.7%。[7] 依世界衛生組織的定義，65歲以上老年人口占總人數7%即為高齡化社會，若達14%、20%則為高齡社會與超高齡社會。可見，除了上述的人口負成長危機，出生人口驟減外，中國也面臨另一個困境，那就是中國已進入高齡社會，老年人口快速增加，適齡勞動人口占比縮小，伴隨著經濟崛起主要動力之「人口紅利」逐漸消失，養老、醫療等社會福利成本激增，[8] 中國的經濟社會發展將受到嚴重的影響與衝擊。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將持續出台緩解人口負成長之相關政策
根據上述，中國不僅面臨人口負成長，亦面臨人口快速老化的困境。對此，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2022年8月1日於《求是網》刊登〈譜寫新時代人口工作新篇章》一文強調此問題，指出「新時代的大陸人口發展面臨著深刻而複雜的形勢變化，人口負成長之下『少子老齡化』將成為常態」，中國將於「十四五」進入人口負成長階段：生育水準持續走低，低生育率成為影響中國人口均衡發展的最主要風險；老齡化程度加深，預計2035年前後進入人口重度老齡化階段（60歲以上人口占比超過30%）。[9]
目前，中國採取提升生育意願；降低生育、養育、教育成本以及完善社會保障制度等政策來因應人口負成長政策，例如：關於放寬生育率部分，為了挽救低迷生育率，中國改變自1980年代開始執行嚴格的一胎化計畫生育政策，中國開始逐步改變人口政策，繼2014年實施「單獨二胎」，[10] 中國分別於2015年、2021全面開放二胎與三胎，以期能夠提升生育率。同時，隨著實施三胎政策後，中國透過發布《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優化生育政策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的決定》，取消「社會撫養費」並廢止相關處罰之規定。[11] 至於增加生育假，地方政府在98天的法定產假這一基礎上增加生育假，大多數省分增加至158天；至於增加天數較多省分，例如河南省與海南省增加至190天，江西省與青海省則增加至188天。[12] 可預期，隨著中國面臨日趨嚴峻的低生育率，中國將持續推出緩解人口負成長之相關政策，例如透過生育保險、稅收政策、保障女性就業以及提升幼稚園覆蓋率等。
二、中國將推動「漸進式」延遲退休方案
根據中國現行規定，中國的退休年齡為「男性60週歲，女性職工55週歲，女性工人50週歲」，至於從事井下、高空、高溫、特別繁重體力勞動或其他有害身體健康工作的特殊工種，退休年齡則為「男年滿55週歲、女年滿45週歲」。由於中國為世界上退休年齡最低的國家之一，故自從2021年3月公布之「十四五規劃」提及「逐步延遲法定退休年齡，促進人力資源充分利用」後，[13] 近期不論是政府工作報告、會議決議或是相關官方文件皆再三提及要推動「延遲退休」，因應人口老齡化所帶來的嚴峻情勢。例如：（一）2022年10月25日習近平在中共20大報告提及「實施漸進式延遲法定退休年齡」；[14] （二）2022年12月15日公布之《擴大內需戰略規劃綱要（ 2022—2035 年）》提及「實施漸進式延遲法定退休年齡」； [15]（三） 2022年12月17日所舉行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完善生育支持政策體系，適時實施漸進式延遲法定退休年齡政策，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少子化」。[16]
加上，中國已在山東與浙江兩省試行延遲退休政策，[17] 且山西省等部分省份並於2023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實施漸進式延後退休，[18] 充分顯示中國將落實延遲退休政策，以期解決人口快速老化的所帶來的影響與衝擊。
此外，由於中國養老金缺口日益擴大，據中國人民大學財稅研究所發布的《中國各地區財政發展指數報告2021》顯示，缺口高達1.33兆人民幣；且隨著領取退休人員逐漸增加，養老金發放壓力隨之增大，更加快中國推動延遲退休方案的步調。因此，可預期中國極有可能在近期正式宣布落實「漸進式」延遲退休政策。
[1]〈人口規模有何變化？〉，《中國經濟網》，2023年1月18日，https://reurl.cc/QW1KN0。
[2]Nicole Hong，〈解析：中國人口危機為何讓世界感到擔憂？〉，《紐約時報中文網》，2023年1月19日，https://reurl.cc/85rxzo。
[3]〈國務院新聞辦就2022年國民經濟運行情況舉行發布會〉，《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2023年1月17日，https://reurl.cc/qZ9WaR。
[4]〈中國人口61年來首度負成長，對經濟影響有多大？專家：危機超出想像〉，《風傳媒》，2023年1月18日，https://www.storm.mg/lifestyle/4700109。
[5]〈中國大饑荒後人口首次負增長 專家與網友怎麼說〉，《法廣》，2023年1月17日，https://reurl.cc/EXq5Ln。
[6]〈王萍萍：人口總量略有下降 城鎮化水準繼續提高〉，《國家統計局》，2023年1月18日，https://reurl.cc/ym59bE。
[7]〈王萍萍：人口總量略有下降 城鎮化水準繼續提高〉，《國家統計局》，2023年1月18日，https://reurl.cc/ym59bE。
[8]吳介聲，〈超級老齡化社會來臨：中國人口紅利消失，未富先老難以逆轉〉，《鳴人堂》，2020年1月2日，https://opinion.udn.com/opinion/story/120611/4263821。
[9]〈譜寫新時代人口工作新篇章〉，《求是網》，2022年8月1日，http://www.qstheory.cn/dukan/qs/2022-08/01/c_1128878530.htm。
[10]單獨二胎是指允許夫婦一方為獨生子女的情況下生育兩個孩子。
[11]單獨二胎是指允許夫婦一方為獨生子女的情況下生育兩個孩子。
[12]〈河南明確育兒假時間！全國最新產假表出爐，男性陪產假最長的是這些省份……〉，《商丘市衛生健康委員會》，2021年11月29日，https://reurl.cc/7jZzOb。
[13]〈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2021年3月17日，https://reurl.cc/NG5K5p。
[14]〈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鬥——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2022年10月25日，http://www.gov.cn/xinwen/2022-10/25/content_5721685.htm
[15]〈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擴大內需戰略規劃綱要（2022—2035年）》〉，《中國共產黨新聞網》，2022年12月115日，https://reurl.cc/dedZVq。
[16]〈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在北京舉行〉，《中國共產黨新聞網》，2022年12月17日，https://reurl.cc/YdMz6O。
[17]〈延遲退休真要來了，這兩省已試點〉，《國務院婦女兒童工作委員會》，2022年2月25日，https://reurl.cc/91dKyY。
[18]〈2023年政府工作報告（摘要）〉，《方山縣人民政府》，2023年1月13日，https://reurl.cc/NG5e3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