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析日中圍繞石垣市海洋調研的緊張情勢
2023.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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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3年1月29至30日，日本石垣市委託日本東海大學對釣魚台群島及其周邊海域進行科學調查，確認島嶼外觀並研究島上植被，以及周邊海域水質受汙染程度等海洋環境情況，過程中並運用無人機拍攝。此行除研究人員外，沖繩縣石垣市市長中山義隆以及該市市議員亦同行。調查團返回後，中山市長舉行記者會說明調查情況。[1]
該行第二天的30日，即有4艘中國海警船（其中1艘裝有機砲）駛近釣魚台周邊海域，期間兩度進入日本宣稱的領海。[2] 另據《路透社》（Reuters）30日報導，中國海警船將日方5艘船隻逐出該海域。[3] 報導雖未明指，判斷係前述海洋調查團隊。
2月2日，日本外務大臣林芳正即於和中國外長秦剛，舉行秦某就任外長後首次日中外長電話會談。受此事件影響，50分鐘會談當中，日方即表達對包含釣島在內的東海情勢，以及中國在日本周邊軍事活動的關注，亦提及香港和新疆的人權問題，並重申台海和平穩定的重要性。中方則要求日本在釣島議題上「制止右翼勢力挑釁」，並「在歷史、台灣等重大問題上重信守諾、謹言慎行」。[4]
貳、安全意涵
一、日中兩國在釣魚台海域擦槍走火風險持續升高
根據日本海上保安廳去（2022）年11月25日發表，當天侵入日本宣稱釣島領海的4艘中國海警船當中，其中一艘（編號2204）裝有76mm艦砲。這是搭載該型武器的海警船進入該海域之首例，引發日方抗議。該武器主要搭載於軍艦，而此前中國海警船最大型機砲為37mm；日本媒體據此評指，中國海警正成為「第二海軍」。 [5]
中國目前已有《海警法》作為法律依據，推測事件當時日方應是高度繃緊神經，提防中方為執行該法，而對海洋科調船動用武力，並擔心中國強行執法時，日本海上保安廳為護衛漁船而擦槍走火。
二、中方舉措或有利日本社會支持提升防衛預算與強化防衛規劃
面對日益惡化的安全環境，日本政府決心提升防衛預算，尤其加強在西南諸島之人員與武器部署，以及相關軍事演訓。然經新冠肺炎疫情打擊的日本經濟欲振乏力，強軍作為也未必受日本社會高度支持。舉例而言，今年1月即傳出沖繩縣政府拒絕美軍使用下地島進行演訓。 [6]不過，中國海警在釣島之作為，可能激發日本社會對中國威脅的危機感，而減少對日本政府加強西南諸島防衛的不滿。
參、趨勢研判
一、日中在釣島海域之敵意螺旋恐持續攀升
隨著中國海警船強化兵裝，持續轉型為名符其實的「第二海軍」，日本勢必亦採取相同作為，強化海上保安廳之武裝。另據日媒《共同社》報導，中國1000噸以上的海警艦艇共約150艘，而日本海上保安廳僅約70艘，預期日本海保亦會在艦艇數量上急起直追。日本逐年通過高額防衛預算，且對中國威脅的認知和陳述日益明確；而去年作為「日中建交50周年」已經過去，日中雙方為求外交氛圍和氣（或至少不激化摩擦）而自制的動機相對減少，故未來日中圍繞著釣魚台主權的對立恐將持續升高。
此外，日、中兩國之間的三大紛爭議題為主權、歷史和能源。儘管近年中國逐漸避免打「歷史牌」和「能源牌」（前者尤其可能重燃民族主義），但若從前述日中外長電話會談內容可知，事實上中國政府仍未丟棄「歷史牌」。再加上中國政府至今仍陸續將解放軍護衛艦移交海警，[7] 倘若中國不顧日方反彈，而該等兵裝較強的艦船運用在釣魚台海域，可推測日中兩國的敵意螺旋將會持續攀升。
二、相關事件或影響日中兩國的高層訪問規劃
報載日前日中兩國政府已為外相林芳正訪中加速籌備；儘管發生釣島海域調查事件，林芳正在與秦剛通話翌日的記者會上，仍稱中方在電話中再度邀渠訪中，雙方也對建構穩定關係達成一致，顯示日中雙方原本對林訪中之行相當積極。 此外，同屬執政聯盟的公明黨黨主席山口那津男，原亦預定今年稍後訪問中國，以促進對話交流。[9]
只不過，自從爆發中國「間諜氣球」事件，美國政府決定延遲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訪中後，美中關係再度急轉直下，在此情況下，或許原本期待搭「美中接觸關係回暖」順風車的日本外相訪中，應也是受到衝擊。再加上去年8月解放軍對台軍演期間，5枚彈道飛彈射入日本宣稱的專屬經濟海域，衝擊日本漁民生計，日本社會對中國威脅疑慮至今未解。而此次釣島海域又飄出日中間具煙硝味的緊張，日本媒體亦多所報導和評論，且強調海警船上之兵裝 ，[10]日中關係顯然雪上加霜。釣島事件對日本民間之影響，未來需進一步觀察相關輿論的發展。
[1]〈尖閣海洋調查船從石垣出發 市長再次乘船同行〉，《共同社》，2023年1月31日，https://tchina.kyodonews.net/news/2023/01/ee52db9a2d42--.html；〈石垣市長就尖閣海洋調查稱獲得寶貴信息〉，《共同社》，2023年1月31日，https://tchina.kyodonews.net/news/2023/01/4bfc570af983.html。
[2]〈4艘中國海警船駛入尖閣領海 為今年第二天〉，《共同社》，2023年1月30日，https://tchina.kyodonews.net/news/2023/01/a4ff191e7bbf-4-.html。
[3]“China Coast Guard Drives Away Japanese Vessels from Disputed Waters in the East China Sea,” Reuters, January 30, 2023, https://www.reuters.com/world/asia-pacific/china-coast-guard-drives-away-japanese-vessels-disputed-waters-east-china-sea-2023-01-30/.
[4]〈日中外長舉行首次電話會談〉，《NHK》，2023年2月3日，https://www3.nhk.or.jp/nhkworld/zt/news/409609/。
[5]林翠儀，〈日海上保安廳：搭載大型艦砲中國海警船 首次入侵釣魚台「領海」〉，《自由時報》，2022年11月25日，https://news.ltn.com.tw/news/world/breakingnews/4135016。
[6]〈米軍、下地島空港の訓練使用見送りを沖縄県に連絡 理由に「県が使用を拒否」〉，《琉球新報》，2023年1月20日，https://ryukyushimpo.jp/news/entry-1649403.html。
[7]何至中，〈中共056護衛艦移交海警將成重火力海警艦〉，《國防安全即時評析》，2022年1月25日，https://indsr.org.tw/focus?typeid=23&uid=11&pid=308。
[8]〈詳訊：日本外相林芳正稱中方再次邀請其訪華〉，《共同社》2023年2月3日，https://tchina.kyodonews.net/news/2023/02/6e94e7e1f6b5.html。
[9]〈公明黨黨首探討2023年內派團訪華〉，《共同社》，2023年1月28日，https://tchina.kyodonews.net/news/2023/01/3e2e48c43e66-2023.html。
[10]例如，「日本電視台」製作之節目即邀請前日本保安廳長官（意即廳長）奧島高弘，以及海上自衛隊出身的前日本駐中國武官小原凡司評論，並論及此事件所反映日中兩國海上執法武力的差距。〈【尖閣最新映像】中国海警局76ミリ砲搭載か・・・高まる脅威に海上保安庁“強化”どうあるべき〉，《日テレNEWS》，2023年2月3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8GPq43Z_Nt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