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亞模式」在烏克蘭戰爭失靈？
2022.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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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2 年 2 月 24 日俄羅斯總統普欽震驚世界，下令全面攻打烏克蘭，企圖利用這項震懾作戰屈辱烏克蘭親西方政府。普欽計畫在 12小時取得制空；36 小時摧毀烏克蘭軍方通訊；48 小時包圍基輔並讓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政府流亡；72 小時建立親俄傀儡政府。[1]普欽設定在 3 月 2日前取得全面勝利，烏克蘭民眾將上街頭向俄軍獻花。[2]殘酷事實是烏克蘭抵抗、西方制裁與世界輿論遠比預期強烈。普欽數度入侵前蘇聯獨立國家，基本上都是以2008年進軍喬治亞為藍本，製造親俄地區自治與獨立，假造種族絕滅藉口，入侵撲滅脫俄入歐勢力。[3]普欽企圖恢復蘇聯帝國榮光的野心，這次在烏克蘭受挫，可說是對俄羅斯大國沙文主義的反撲。
貳、安全意涵
2008年入侵喬治亞成為未來俄羅斯採取類似行動模式，包括2014 年入侵克里米亞與頓巴斯以及 2022 年烏克蘭戰爭。
一、喬治亞模式
2008 年 8 月 8 日北京奧運開幕，俄羅斯揮軍入侵喬治亞，4 萬名軍隊與 1,200 輛裝甲車進入喬治亞親俄自治區南奧塞提亞（South Ossetia）與阿布哈茲（Abkhazia），同時承認這兩個自治區獨立。稍早俄羅斯電視台報導，2 萬名婦幼撤離到俄羅斯北奧塞提亞，莫斯科指控喬治亞對南奧塞提亞人進行種族滅絕，事後調查純屬預謀捏造。在 20 天的作戰中，俄軍空襲和飛彈攻擊喬治亞眾多目標，造成200 名平民死亡。俄軍另在阿布哈茲開闢第二戰場，俄軍勢如破竹，距離喬治亞首都提比里斯（Tbilisi）僅 35 英里。佔領喬治亞並非莫斯科的終局之戰，雙方在 8 月 12 日同意停火，但俄軍持續摧毀喬治亞殘餘戰力，包括所有海軍艦艇。莫斯科將喬治亞去軍事化，確保阿布哈茲與南奧塞提亞獨立。[4]莫斯科認為這場戰爭讓喬治亞更為中立，並拉開與北約距離，也成為未來入侵前蘇聯獨立國家的模式。
二、入侵克里米亞與頓巴斯
2014 年俄羅斯入侵克里米亞，普欽部署大量部隊在烏克蘭邊界。俄軍未進犯烏克蘭，卻以混合戰奪取克里米亞，烏軍也沒有強烈反應。一直到俄羅斯積極支持頓巴斯 （Donbas）地區頓涅茨克（Donetsk）與盧甘斯克（Luhansk）分離份子，烏軍才在民兵協助下，將親俄分離份子趕到邊界地區。2014 年以後，烏軍進行大幅改革，目前擁有「刺針」防空飛彈（FIM-92 Stinger），威力更為強大。2014 年俄軍 T-90 戰車在頓巴斯堅不可摧，但現在烏軍已裝備足以反制的「標槍」反坦克飛彈（FGM-148 Javelin）。[5]2008 年即使裝備老舊的喬治亞軍隊，亦曾擊落 22 架俄軍戰機，一度迫使俄軍減少出擊架次。
三、烏克蘭讓喬治亞模式受挫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計畫，幾乎按照喬治亞模式進行。2022 年 2月 16 日普欽指控烏克蘭在東南部進行種族滅絕，避免戰爭關鍵是烏克蘭保證永不加入北約。同日頓涅茨克與盧甘斯克親俄領導人下令老幼婦孺撤離，預定撤走 72 萬持有俄羅斯護照居民。2 月 15 日俄羅斯國會要求普欽承認頓涅茨克與盧甘斯克為獨立國家，2 月 21 日普欽宣布承認這兩州為獨立國家，並派兵前往執行維和任務。3 天後俄軍多路進軍，全力攻打烏克蘭首都基輔，這是與喬治亞模式唯一不同之處。由於速戰速決的閃電戰受挫，俄羅斯戰略已轉變為包圍與「緩慢殲滅」（slow annihilation），俄軍認識到先前派遣輕裝機動部隊不足以應付戰局，開始將重裝武器裝備送至前線。這場消耗戰將是血腥攻擊城市與基礎設施，可能造成更多平民傷亡。[6]
參、趨勢研判
俄羅斯攻勢從閃電戰調整為包圍攻城，未來可能趨勢主要包括全面佔領烏克蘭、扶植傀儡政府與烏克蘭政府談判。
一、全面佔領烏克蘭
烏克蘭與俄羅斯軍力對比，有如大衛與巨人歌利亞（David versus Goliath），打持久消耗戰對基輔不利，但俄軍也存在弱點：（一）佔領兵力不足。烏克蘭比喬治亞大得多，俄羅斯現有15萬兵力佔領人口4,400萬人口的烏克蘭，每1,000人只有3.4名俄軍，遠低於有效佔領每1,000人20名佔領軍標準。若烏克蘭打起游擊戰，將形成俄軍一大惡夢。（二）城市戰對俄軍不利。城市戰短兵相接，俄軍強大火力無法完全發揮。1995年在車臣（Chechen）格洛茲尼（Grozny），俄軍裝甲縱隊對躲藏在地下室或屋頂的車臣游擊隊無能為力，也陷入其陷阱而遭摧毀。一個俄軍旅120輛裝甲車與26輛主戰坦克，在3天內分別損失 102 輛與 20 輛。[7]俄軍在烏克蘭城市作戰，恐怕無法速戰速決。
二、扶植「傀儡政府」
國際駭客組織「匿名者」（Anonymous）提出警告，要總統澤倫斯基小心，以免遭到斬首。烏克蘭前總統亞努科維奇（Viktor Yanukovych），是莫斯科中意的可能接替人選。亞努科維奇目前人在白俄羅斯首都明斯克，準備宣布為新任烏克蘭總統。[8]扶植親俄新政權將疏離主流民意，甚至引發街頭抗議活動，勢必需要俄軍長期駐守，以維持「傀儡政府」的穩定。不管是全面佔領或扶植「傀儡政府」，烏克蘭對莫斯科而言，都有點太大。即使普欽軍事上慘勝，政治上也是一場災難。
三、與烏克蘭政府談判
俄羅斯與烏克蘭政府談判，將意味普欽的侵略行動失敗。莫斯科提出停火條件為：烏克蘭中止軍事行動、修改憲法確保烏克蘭中立化、承認克里米亞半島是俄羅斯領土，並認可烏東頓內茨克（Donetsk）與盧甘斯克（Lugansk）兩個共和國獨立地位。[9]烏克蘭則提出撤退所有俄軍要求，包括克里米亞和頓巴斯地區。[10]法國總統馬克宏指出，普欽要奪取整個烏克蘭。若莫斯科要進行談判，應該是先找下台階重擊烏克蘭，再進入實質談判。
[1]Marco Rubio, “We Know What #Putin’s Plan Was,” Twitter, February 27, 2022, https://twitter.com/marcorubio/status/1497772049283969028.
[2]“Russian ex-official: Putin’s plan is full victory by March 2,” Al Jazeera, February 27, 2022, https://www.aljazeera.com/news/2022/2/27/ex-russian-official-putins-plan-is-full-victory-on-march2.
[3]James Brooke, “Russia-Georgia 2008: a Blueprint for Russia-Ukraine 2022?,” Foundation for Defense of Democracies, February 21, 2022, https://www.fdd.org/analysis/2022/02/22/georgia-2008-blueprint-russia-ukraine-2022.
[4] Sebastien Roblin, “The ‘Georgia Model’: Russia’s Plan for Invading Ukraine?,” 19 fortyfive, January 21, 2022, https://www.19fortyfive.com/2022/01/the-georgia-model-russias-plan-for-invadingukraine.
[5] Liam Collins, “Russia’s Recent Invasions of Ukraine and Georgia Offer Clues to What Putin Might Be Thinking Now,” The Conversation, January 26, 2022, https://theconversation.com/russias-recentinvasions-of-ukraine-and-georgia-offer-clues-to-what-putin-might-be-thinking-now-175489.
[6] Katie Bo Lillis, et al., “US Officials Warn Russia Will Increasingly Hit Civilian Targets and Seek 'Slow Annihilation' of Ukraine's Military,” CNN, March 2, 2022, https://edition.cnn.com/2022/03/02/politics/us-russia-ukraine-civilians-warning/index.html.
[7] Brad Lendon, “If the Past Is Anything to Go by, Russia Will Struggle to Occupy Ukraine,” CNN, March 2, 2022, https://edition.cnn.com/2022/03/02/europe/russia-military-challenges-ukraine-pastwars-intl-hnk/index.htm
[8] 〈烏俄將第 2 輪談判！傳普廷準備扶植前烏克蘭逃亡總統〉，《自由時報》，2022 年 3 月 2日，https://news.ltn.com.tw/news/world/breakingnews/3845447。
[9] 〈入侵烏克蘭第 12 天 俄羅斯開出停火 4 條件〉，《自由時報》，2022 年 3 月 7 日，https://news.ltn.com.tw/news/world/breakingnews/3851781。
[10] 〈烏俄談判第一回合結束！下次會談選在波蘭、白俄交界〉，《自由時報》，2022 年 3 月 1日，https://news.ltn.com.tw/news/world/breakingnews/38441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