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期推動退役軍人工作情況
2022.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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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中國官方 2022年初陸續公布退役軍人工作相關政策與意見，例如 2022 年 1 月 14 日印發《殘疾退役軍人醫療保障辦法》、1 月 21 日公告《關於引導和鼓勵民營企業招用自主就業退役軍人的意見》以及 2 月 20 日發布《「十四五」退役軍人服務和保障規劃》。[1]由於退役軍人政策制度的好壞與社會穩定、軍隊招募以及中共的「強軍戰略」有關，因此習近平十分強調強化退役軍人保障工作。[2]隨著近期中共陸續推出針對退役軍人的相關政策，其內容可否落實值得進一步探究。
貳、安全意涵
一、中國持續推動政策以完善退役軍人保障工作
中國退役軍人的人數眾多，且過去中國各地退役軍人陳抗事件不斷、組織力與行動力強，[3]因此中共近幾年持續提升退役軍人的福利與保障，一方面著眼於消除社會維穩的不安定因素，另一方面亦能藉提升軍人的社會地位，以吸引相關人才、充實戰力。2017 年習近平在「十九大」報告裡強調「組建退役軍人管理保障機構，維護軍人軍屬合法權益，讓軍人成為全社會尊崇的職業」後，除了在2018 年 4 月成立退役軍人事務部外，[4]在原有的《兵役法》和《退役士兵安置條例》等基礎上，陸續增修相關意見與法律。例如《關於進一步加強由政府安排工作退役士兵就業安置工作的意見》、《關於促進新時代退役軍人就業創業工作的意見》、《關於全面做好退役士兵職業教育工作的通知》、《退役軍人保障法》等。其中，2021 年初實施的《退役軍人保障法》，主要規範了有關退役軍人的移交、退役安置、教育培訓、就業創業、撫恤優待、褒揚激勵等事項，為當前中國退役軍人管理保障工作的重要法律。2 月新公布《「十四五」退役軍人服務和保障規劃》的目標，包括「持續彰顯黨的有效領導、提升退役軍人安置就業成效、健全撫恤優待制度、有效維護退役軍人權益、提高相關部會機關的服務效能，以及提升軍人社會地位」。[5]該規劃雖間接反映了當前中共退役軍人工作的不足之處，但亦擘劃中共在「十四五」時期下，退役軍人工作方向與內容，深化當前退役軍人的保障工作，對中國推動退役軍人工作仍具有意義。
二、強調中國退役軍人政治與保密教育
中國在 2008 至 2018 年期間的退役軍人政策，主要聚焦在「服務保障」上，並具體落實在「稅收優惠及金融服務、就業創業扶持、職業教育與技能培訓、退役軍人安置以及特殊對象優待保障」項目上。[6]若以當前中國對於強化解放軍保障工作的相關論述觀之，則可以發現中國除上述項目外，亦持續強化退役軍人的政治教育以及保密教育，以防止軍人退役後造成社會維穩事件以及洩漏相關軍事機密。中共所強調的「加強思想政治教育和保密教育管理」，亦被視為當前完善退役軍人服務管理制度中重要的一環。[7]
三、中共著重提供退役軍人就業機會與優惠
中國退役軍人事務部持續與企業合作，提供退役軍人就業機會與優惠。在增加就業職缺部分，包括與中國企業簽訂「退役軍人就業合作協定」，鼓勵企業聘僱退役軍人。許多國企與民企例如中國人壽、中石化、國家電網、京東集團、順豐集團、阿里巴巴集團等企業，皆對退役軍人釋出職缺。[8]在增加退役軍人相關優惠方面，退役軍人事務部則與企業簽署協議，給予退役軍人相關優惠。例如 2019年與工商銀行、農業銀行等 10 家銀行簽署《擁軍優撫合作協定》，提供專屬金融服務；[9]2022 年 2 月底與中國石油、中國郵政、順豐集團、中國聯合航空等 6 家企業簽署《擁軍優撫合作協議》，提供優撫對象優待證。[10]此外，各省的退役軍人事務廳近期持續推出相關優惠，例如山西省於 2022 年 3 月 1 日發布《山西省軍人軍屬、退役軍人和其他優撫物件二級優待目錄清單》，以及 2 月 28 日四川省與當地幾家銀行所簽定的《四川省退役軍人、其他優撫對象優待證合作協定》。[11]不論成效如何，中共積極展現提供退役軍人優惠與就業機會的「決心」。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官方仍將持續修訂退役軍人保障工作之相關政策
儘管中共「十九屆六中全會」把「建立健全退役軍人管理保障體制」寫入《中共中央關於黨的百年奮鬥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以凸顯其成就，但「退役軍人保障管理體制」從制度與法律的頂層設計，到基層的執行與落實之間，仍有不小的落差。例如《退役軍人保障法》第 36 條地方人民政府應為退役軍人提供免費的職業教育與技能培訓，但實際地方執行上的專項辦法尚未制定或不全、[12]或是地方政府所提供的培訓項目形式單一無法提供就業技能，[13]使得成效有限且各地成效不一。由於退役軍人工作所涉及的部會機關眾多，但各級退役軍人工作主管部門之權責與工作規範並不明確，故仍存在不少模糊空間。[14]因此，中共應會陸續修訂相關執行辦法，例如《退役軍人保障法》後續的施行細則。其他政策方面，除將因應《「十四五」退役軍人服務和保障規劃》陸續提出相關政策外，退役軍人事務部於 2021 年 7 月曾公布新修訂之《軍人撫恤優待條例（徵求意見稿）》，與原條文相較，放寬撫恤優待條件與增加撫恤項目。[15]此外，評估短期內《軍人撫恤優待條例》亦將公布。
二、中共提升退役軍人工作機會成效仍待觀察
退役軍人事務部強化與企業之合作，能否有效提升退役軍人工作，不無疑問。不論是企業能提供的職缺與薪資是否能夠符合提升退役軍人地位，或是退役軍人的專業技能是否能夠銜接企業之所需，都仍有疑問。例如《關於引導和鼓勵民營企業招用自主就業退役軍人的意見》鼓勵企業招募退役軍人，對於「招用自主就業退役軍人達到一定比例」之企業提出降低相關水、電、租金優惠、融資配套優惠、土地承租優惠、稅收優惠等優惠政策。[16]這些雖然看似能夠增加企業雇用退役軍人的意願，但以雇用一定比例的方式作為誘因，除了勞力密集產業外，其他企業是否聘用退役軍人，最終仍將反映在於其專業技能是否符合需求上。在中國職業教育與技能培訓的成效不彰，且基層執行相關工作受到質疑的情況下，未來中國提升退役軍人工作機會之成效，則仍待後續觀察。
[1] 〈 印發《殘疾退役軍人醫療保障辦法》〉，《 人 民 網 》， 2022 年 1 月 15 日 ，http://military.people.com.cn/BIG5/n1/2022/0115/c1011-32331880.html；〈退役軍人事務部等 12部門關於引導和鼓勵民營企業招用自主就業退役軍人的意見〉，《中國退役軍人事務部》，2022年 1 月 21 日，http://www.mva.gov.cn/gongkai/zfxxgkpt/zc/gfxwj/202201/t20220121_55415.html；〈中辦國辦軍辦印發《「十四五」退役軍人服務和保障規劃》〉，《人民網》，2022年2月21日，http://politics.people.com.cn/BIG5/n1/2022/0221/c1001-32355809.html。
[2] 本文相關專有名詞如「退役軍人」、「保障工作」等，採中國大陸用法以維持一致性，特此說明。另，中共在《退役軍人保障法》後，多將「退役軍人工作」修改為「退役軍人保障工作」，詳見，〈《退役軍人保障法》通過 羅援：突出了五個導向〉，《人民網》，2020 年 11 月 20 日，http://military.people.com.cn/BIG5/n1/2020/1120/c1011-31938525.html。
[3] 儘管當前中國號稱有 5700 萬人退役軍人，然而其計算方法是中共建政至今之累計總數，故實際人數評估與 5700 萬人有一段差距。根據中國民政局 2018 年的資料顯示，中國撫恤、補助各類重點優撫對象人數為 857.7 萬人；有 296 個軍隊離退休人員管理中心與活動中心，職員4 千人，服務軍隊離退休人員 34.9 萬人。詳見，〈2017 年社會服務發展統計公報〉，中國民政局，2018 年 8 月 2 日，http://www.mca.gov.cn/article/sj/tjgb/。
[4] 成立退役軍人事務部的考量包括強軍目標需要、原有退役軍人事務職能分散、軍人社會地位低落以及退役軍人工作難度日益加大。詳見，彭雲峰，〈基於退役軍人事務部的成立淺談我國退役軍人管理保障工作的發展〉，《勞動保障世界》，第 21 期，2018，頁 33。
[5] 另該規劃亦提出退役軍人工作的 8 項重點任務，包括「完善退役軍人事務管理體系」、「強化退役軍人思想政治引領」、「深化退役軍人安置制度改革」、「全面促進退役軍人就業創業」、「積極提升軍休服務管理水準」、「健全撫恤優待保障制度」、「充分發揮雙擁工作政治優勢」以及「深入推進英雄烈士褒揚紀念」。其中，雙擁係為「擁政愛民、擁軍優屬」之簡稱，為中共強化軍民關係與軍政軍民團結的思想與手段。詳見，〈中辦國辦軍辦印發《「十四五」退役軍 人 服 務 和 保 障 規 劃 》〉，《 人 民 網 》， 2022 年 2 月 21 日 ，http://politics.people.com.cn/BIG5/n1/2022/0221/c1001-32355809.html。
[6] 劉紀達、王健，〈變遷與演化：中國退役軍人安置保障政策主題和機構關係網絡研究〉，《公共管理學報》，第 16 卷第 4 期，2019，頁 142-175。
[7] 〈為做好新時代退役軍人工作提供法治保障──退役軍人事務部、中央軍委政治工作部負責人就《中華人民共和國退役軍人保障法》答記者問〉，《中國國防部》，2020 年 11 月 13 日，http://www.mod.gov.cn/big5/topnews/2020-11/13/content_4874070.htm。
[8] 梅世雄、孫少龍，〈退役軍人事務部與 4 家企業簽署退役軍人就業合作協定〉，《新華社》，2020 年 3 月 31 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20-03/31/c_1125794857.htm；〈退役軍人事務部集中發布 60 家就業合作簽約企業〉，《中國退役軍人事務部》，2020 年 10 月 12 日，https://www.mva.gov.cn/fuwu/xxfw/jyfw/202010/t20201030_42927.html。
[9]〈退役軍人事務部與 10 家銀行簽署擁軍優撫合作協定〉，《新華社》，2019 年 3 月 19 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9-03/19/c_1124254669.htm。
[10]〈退役軍人事務部與 6 家企業簽署合作協議 拓展優待證使用場景〉，《中國退役軍人事務部》，2022 年 2 月 28 日，https://www.mva.gov.cn/fuwu/xxfw/jyfw/202010/t20201030_42927.html。
[11] 〈涉及 40 家單位 209 項！我省發布軍人軍屬、退役軍人優待清單〉，《網易》，2022 年 3 月 3日，https://www.163.com/dy/article/H1ILBNOV05508W4F.html；〈四川省舉行退役軍人、其他優撫物件優待證合作單位簽約儀式〉，《四川省退役軍人事務廳》，2022 年 2 月 28 日，http://dva.sc.gov.cn/tyjrswt/tndt/2022/2/28/667470bb1af140e2a21ee8116f5b8cc1.shtml。
[12] 周悅、崔煒，〈退役軍人嵌入基層社會治理的路徑探析〉，《雲南行政學院學報》，第 2 期，2021，頁 77-86。
[13] 李衛海、王金虎，〈新時代退役軍人權益保障制度的完善思考〉，《法學雜誌》，第 7 期，2021，頁 112-123。
[14] 同註 13。
[15]〈「徵求意見」《軍人撫恤優待條例（徵求意見稿）》全文公布，面向社會公開徵求意見〉，《搜狐網》，2021 年 7 月 8 日，https://www.sohu.com/a/476345995_121106854。
[16] 招用自主就業退役軍人達到一定比例係指「小微型企業招用自主就業退役軍人（以簽訂 1 年以上勞動合同為准）占總職工數 20%以上；中型企業招用自主就業退役軍人占總職工數 10%以上；大型企業招用自主就業退役軍人占總職工數的 5%以上；職工人數超過 4000 人的大型企業，自主就業退役軍人職工數達到 200 人以上的，可視同『達到一定比例』」。詳見，〈退役軍人事務部等 12 部門關於引導和鼓勵民營企業招用自主就業退役軍人的意見〉，《中國退役軍人事務部》，2022 年 1 月 21 日，http://www.mva.gov.cn/gongkai/zfxxgkpt/zc/gfxwj/202201/t20220121_5541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