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發展水下載具之評析
2022.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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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2年5月5日澳洲時任國防部長達頓（Peter Dutton）宣布，將斥資20億澳幣，研發「先進匿蹤」、「多功能」、「可遠距離攜帶」各種軍事設備的無人水下載具，增加澳洲海軍的水下戰力，幫助維護印太地區的穩定。[1] 早在3月初，澳洲即宣布將斥資超過100億澳幣於東部建造核動力潛艦基地，時任總理莫里森（Scott Morrison）稱，此計畫將進一步增強澳洲國防實力，以應對未來國際安全情勢。[2] 另外為強化其海防與遠洋戰略能力，澳洲已於2021年11月加入英美「AUKUS」研發計畫，將投注約900億澳幣採購8艘核動力潛艦，[3] 此為近年來這三國之間達成最重量級的防衛夥伴機制，主要應對中國在印太地區日益增長的實力和軍事存在。[4] 澳洲如此積極強化水下載具戰力投資及相關設施整建之行為，其意涵殊值探究。
貳、安全意涵
一、中國勢力已進入南太平洋
2022年3月30日，中國與南太平洋島國索羅門群島正式簽署雙邊安全合作框架協議，依合約索國可根據自身需求，要求中方派遣警察、武警、軍事人員等執法及武裝力量赴索羅門群島協助維護社會秩序。[5] 索羅門群島位於澳洲、美軍關島基地之間，若中國在此建立軍事設施，恐直接威脅美澳的聯繫。[6] 時隔2個月後，中國外長王毅閃電出訪太平洋島國並舉行視訊峰會，希望將此類安全合作擴及其他島嶼國家，藉以擴大戰略影響力。[7] 另外中國在2021年5月也準備整建位於吉里巴斯坎頓島（Kanton Island）由美軍二次大戰遺留下的廢棄機場跑道，並於薩摩亞（Samoa）興建大型碼頭，後因該國政府換屆遭擱置。[8] 2019年10月，中國的一家公司與所羅門群島的中部省簽訂協議，讓中方可獲得圖拉吉島（Tulagi）75年的開發權，然此契約為地方單獨簽訂未經中央批准，在該國引發紛爭。[9] 由上述事件可知，中國運用金援手段假協助國家建設、經濟發展名義，把觸角延伸至太平洋島國，藉此「搶佔戰略要地」，除可就近監控美國與盟國軍隊動態，亦對澳洲造成「芒刺在背」之威脅。
二、中國水下軍力明顯提升
潛艦因具「匿蹤」、「隱密」、「奇襲」等作戰特性，可監控重要水域、航道，並執行「布雷」、「伏襲」、「攻擊陸上目標」等作戰任務，亦為各國都想爭取另一具戰略威懾的水下戰力，而中國一直在穩步對其潛艇部隊進行現代化改造。根據美國國會研究處（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2022年1月發布《中國海軍現代化：對美國海軍能力的意義》報告，預估到2030年，中共柴電及核攻擊潛艦數量恐擴增至76艘。[10] 反觀美國現擁有攻擊潛艦與彈道飛彈潛艦等計68艘，輔以屆壽除役與新艦建造規劃，至2030年僅能維持現有數量。[11] 日本自新型潛艦「大鯨號」於2022年3月正式服役後，潛艦數量增至22艘，已達成2018年《防衛大綱》所明定目標，考量舊型的親潮級9艘潛艦將依序除役，未來可能以每年一艘的建造速度來補足除役艦數，[12] 潛艦數量仍與中共產生極大差距；中共積極發展軍事武裝力量，其潛艦數量至2030年時可躍升世界之冠，其水下戰力規模明顯提升，將對整個印太區域造成巨大威脅。
三、無人潛艇可填補水下戰力缺口
依澳洲與英國、美國達成的「AUKUS」協議，英、美將協助澳洲建造8艘核動力潛艦，但從設計、建造到交付使用，預估至2040年才可服役。[13] 目前，澳洲水下戰力仍以1990年代建造的6艘柯林斯級（Collins class）潛艦為主，澳洲軍方為使潛艦多服役10年，亦規劃為潛艇實施「延壽」，包括2次的重建並更換發電機，然這可能產生「艦體疲勞」等風險。[4] 另為加強水下監視能力，澳洲政府2022年5月規劃向美國軍火商Anduril Australia採購3艘大型無人潛艇，希望3年內完成原型艦，提供澳軍靈活、強悍的新型海底戰力，[15]依其續航力可部署至澳洲北部重要海域執行「偵查」、「監控」、「情蒐」及「海底測繪」等任務，亦可為當前水下戰力窘境提供因應之道。
參、趨勢研判
一、從區域防衛進入遠洋巡弋
澳洲透過「AUKUS」安全聯盟極力爭取的核動力潛艦，有別於一般的柴油潛艦，具「更隱蔽」、「航速更快」、「續航力大」等優勢，可以執行遠洋部署，具有嚇阻敵方核武部署的戰略意涵。因此澳洲若獲得核動力攻擊潛艦，其海軍任務可以大幅擴展及延伸，不再僅是守護南太平洋海域的區域型海軍，而是可至其他海域執行遠洋任務，並進行重要的獵殺戰略飛彈潛艦任務，[16] 澳洲海軍可藉核動力潛艦優秀性能部署於南海或臺灣周邊海域，除了對中共水面（下）的船艦造成威嚇外，亦對中國在印太地區海上交通線形成威脅。[17] 讓澳洲軍事戰力往前推進至第一島鏈，有助於平衡中國於印太的戰略態勢，以呼應美國印太戰略及盟國（如澳洲）共維印太安全的目標。[18]
二、潛艦仍以本地製造方式為優先
依照白宮對於啟動「AUKUS」的正式聲明，美國、英國、澳洲三方聯盟會展開為期18個月的研究，擬定協助澳洲建立核能攻擊潛艦的最佳策略；而澳洲打算獲得8艘核子動力攻擊潛艦，並希望在南澳的阿德雷德（ASC船廠）建造。在2022年6月宣布將支付8億3,500萬澳幣給法國用於賠償潛艦轉單損失；[19] 早在2月，澳、英、美的聯合團隊已造訪澳洲多個地點，以了解其「核管理」、「基礎設施」、「勞動力」及「工業能力和要求」；另外為確保擁有專業技能、學術研究及作業能量，澳洲政府已指派人員接受核科學和工程方面的高等教育和培訓，藉以培養造艦、操作和維持核動力潛艇能力。[20] 時任澳總理莫里森3月宣布，在澳洲東部興建潛艇基地，以支持未來核動力潛艇的基地和部署。[21] 澳洲政府為獲得核動力潛艦，已開始啟動本國潛艦製造的相關措施及作為，為國外技術轉移、本地造艦創造有利條件。
三、兼顧潛艦建造與核不擴散原則
澳洲1985年簽署《南太平洋無核區條約》（South Pacific Nuclear-Free Zone Treaty of Rarotonga），[22] 積極參與南太平洋無核活動，自2021年宣布 「AUKUS」協助建造核潛艦以來，聯盟三方都特別強調：美、英兩國只針對潛艦核能動力系統方面實施「技術輸出」，澳洲不會發展核武，新造的核子潛艦也不會擁有「發射核彈」的能力，而且澳洲特別增派外交及法律專業人員組成專責團隊，除應付涉及的國際法律、監管和政治反彈等問題外，[23] 也聯合美、英積極與國際原子能總署（International Atomic Energy Agency, IAEA）就非核擴散進行諮商。該署總幹事格羅西（Rafael Mariano Grossi）2022年3月7日曾向該署理事會報告說，澳洲、英國和美國將「致力確保嚴格的非核擴散的制度和保障標準」。[24] 可以見得澳洲正與國際組織合作，為爭取國內人民及周邊國家支持，以讓後續造艦任務順利推行。
[1]“China is Australia's ‘Biggest Security Anxiety’: Marles,” Sky News, June 1, 2022, https://reurl.cc/9GaNmv.
[2]Andrew Greene, “PM Says No Nuclear Submarine Decision Before Election, as New Subs Base Planned for Australia’s East Coast,” ABC News, March 7, 2022, https://reurl.cc/XjyMnE.
[3]Andrew Greene、Andrew Probyn and Stephen Dziedzic, “Australia to Get Nuclear-powered Submarines, Will Scrap $90b Program to Build French-designed Subs,” ABC News, September 16, 2021, https://reurl.cc/KbRYap.
[4]Andrew Greene, “Australia’s Embrace of Nuclear Submarine Technology Cements Role as Regional Foil Against China,” ABC News, September 16, 2021, https://reurl.cc/NA9d7n.
[5]〈中所外長正式簽署兩國政府間安全合作框架協議〉，《中國外交部》，2022年3月31日，https://www.ettoday.net/news/20220331/2220292.htm?from=mwebtaglist&redirect=1。
[6]賴怡忠，〈中國與索羅門群島簽署安全合作協議，擺明在南太牽制美澳援台的戰略意圖〉，《關鍵評論網》，2022年4月30日，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66119/fullpage。
[7]〈中國外長閃電出訪 拉攏島國恐改變太平洋戰略版圖〉，《中央社》，2022年5月28日，https://www.cna.com.tw/news/aopl/202205280168.aspx。
[8]Jonathan Barrett, “Samoa to Scrap China-backed Port Project under New Leader,” Reuters, May 20, 2021, https://reurl.cc/Xjy8kg; Jonathan Barrett, “China Plans to Revive Strategic Pacific Airstrip, Kiribati Lawmaker Says,” Reuters, May 5, 2021, https://reurl.cc/zZEab6.
[9]Jonathan Barrett, “Solomon Government Says Chinese Company’s Lease of Island ‘Unlawful’,” Reuters, October 25, 2019, https://accounts.google.com/b/0/AddMailService.
[10] “China Naval Modernization: Implications for U.S. Navy Capabilities — Background and Issues for Congress,” 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March 8, 2022, https://sgp.fas.org/crs/row/RL33153.pdf.
[11] H. I. Sutton, “U.S. Navy Submarine Fleet To Be Overtaken By China Before 2030,” Naval News, December 13, 2020, https://www.navalnews.com/naval-news/2020/12/u-s-navy-submarine-fleet-to-be-overtaken-by-china-before-2030/#prettyPhoto.
[12]〈日本海上自衛隊大鯨號潛艦服役 達22艘潛艦目標〉，《中央社》，2022年3月9日，https://www.cna.com.tw/news/aopl/202203090178.aspx。
[13]同註3。
[14]吳賜山，〈「時間」考驗AUKUS！等到新核潛報到 澳洲柯林斯級潛艦得「延壽」2次？〉，《newtalk新聞》，2021年10月28日，https://newtalk.tw/news/view/2021-10-28/658073。
[15]Clare Armstrong, “Peter Dutton Turns to Unmanned Subs and New Missiles to Counter China’s Expansion in the Pacific,” Courier Mail, May 4, 2022, https://www.couriermail.com.au/news/national/federal-election/election-2022-live-peter-dutton-turns-to-unmanned-subs-and-new-missiles-to-counter-china-moves/news-story/84625f995da9b815fc86456faf62f45a?amp.
[16]〈美國與英澳共同結盟，聯合抵抗中國海洋擴張威脅〉，《聯合報》，2021年11月10日，https://opinion.udn.com/opinion/story/120902/5879461。
[17]“U.S. Navy Submarine Fleet To Be Overtaken By China Before 2030,” Naval News, December 13, 2020, https://reurl.cc/p1Ae8l.
[18]澳洲作為美國追隨者，該國戰略目標深受美國「印太戰略」影響，由美國主導結盟共同防範中國勢力擴張，並支持美國印太戰略3項戰略作為：(1)在衝突中拒止中國在第一島鏈內的持續海空優勢地位；(2)保衛第一島鏈國家，包括台灣；以及(3)主導第一島鏈以外的所有領域。 “U.S. Strategic Framework for the Indo-Pacific,” The White Houses, January 5, 2021, https://trumpwhitehouse.archives.gov/wp-content/uploads/2021/01/IPS-Final-Declass.pdf.
[19]Matthew Doran, “Australian Government Agrees to Pay $835 million to French Submarine Contractor Naval Group over Cancelled Contract,” ABC News, June 11, 2022, https://reurl.cc/OAnKz3.
[20]“FACT SHEET: Implementation of the Australia – United Kingdom – United States Partnership (AUKUS),” The White House, April 5, 2022, https://reurl.cc/zZEn5p.
[21]同註2。
[22]“Treaty of Rarotonga,” NTI, November 30, 2020, https://www.nti.org/education-center/treaties-and-regimes/south-pacific-nuclear-free-zone-spnfz-treaty-rarotonga/.
[23] “Readout of AUKUS Joint Steering Group Meetings,” The White House, December 17, 2021, 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tatements-releases/2021/12/17/readout-of-aukus-joint-steering-group-meetings/.
[24]“IAEA Director General’s Introductory Statement to the Board of Governors,” IAEA, March 7, 2022, https://reurl.cc/M0VKL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