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祖海底電纜中斷事件對我國防安全之影響
2023.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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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今(2023)年2月2日及8日連接台灣至馬祖間的兩條海底通訊電纜分別遭中共漁船及不明船隻拖斷損壞(如圖一)。此次事件造成當地家用通話、行動通訊、寬頻上網及MOD等網路服務壅塞,無法通聯。電纜中斷事件發生後,政府機關、金融交易、醫療服務及交通運輸等運作受到影響,中華電信遂委託之海纜修復船於3月底至馬祖海域完成修復,恢復台馬之間的正常通信。[1] 網路資訊發達時代,手機及網路的使用已是民眾生活重大需求之一。台馬之間海底電纜中斷,不僅造成民眾生活不便,政府機關運作也受到影響,尤其對軍隊通訊韌性的衝突,影響戰備訓練,可見海纜中斷對外離島作戰的關鍵作用。

圖1、台馬海底電纜中斷示意圖
資料來源:蔡堯欽參考以下資料繪製。楊昭彥,〈美專家:台馬海纜中斷疑為中國騷擾或演練封鎖〉,《中央通訊社》,2023年2月23日,https://www.cna.com.tw/news/aipl/202302220339.aspx。
貳、安全意涵
我國目前有4個海纜登陸站,分別為宜蘭頭城、台北淡水、八里及屏東枋山。台灣必須由這4個海纜登陸站的14條海底電纜與全球電信網路相連結,連接至歐美、日本、香港、新加坡等地,再經由串連方式與全世界網路相連結,其中包含連結金門、馬祖及澎湖等外離島。[2] 海底電纜是台灣與國際社會網際網路、資訊傳遞、國際金融貿易的主要通訊線路,我連外海纜若遭天然或人為蓄意破壞,雖不致影響與他國間之網路,但對我影響頗大,應建立完善之備援措施。
一、網路中斷對外島作戰影響
「作戰靠指揮,指揮靠通信」,中共若對台發動攻擊,勢必會先以網軍、電戰和飛彈等手段,攻擊我國軍用機場、港口、高山及海岸雷達站、飛彈陣地、通信站台與指揮所等重要設施,癱瘓我指揮管制系統,造成我軍戰力無法發揮。國軍雖有微波及有無線電,接替指揮通訊,[3] 掌握敵情及指揮部隊作戰,惟無法全面性涵蓋,效益有限。中華電信海底光纖電纜仍是外島最主要的通訊手段之一,作戰指揮所運作機制除有無線網路外,衛星網路也很重要。如何因應重大變故,建立有效備援系統,支援軍事作戰,也是網路韌性重要一環。
二、網路受阻對社會運作及民心士氣影響
本次事件,造成島上居民無法正常使用網路,此外,政府機制運作、金融交易及出入境警政查核系統如果受到影響,範圍擴及國家安全。從新聞中可以看到,雖然政府機制運作未受到大幅影響,但民眾表示手機無法正常接收訊息,以目前多數民眾使用手機網路購物、綁定金融支付,甚至股市交易,乃至於民眾至提款機提領現金,所造成金融交易的安全影響,不可輕忽。外島目前有執行小三通機制,警政機關、海關人員須透過內政部警政系統,查核人員進出,以防範危安人員或特殊份子藉機入境,網路通訊中斷,只能由人工系統實施,效益大減,也可能產生安檢漏洞。
參、趨勢研判
一、中共將持續運用類似手段,以破壞我國網路韌性
中共近年運用各種灰色地帶手段,測試我防空作為及增加我防空戰備負荷。2020年9月起,中共派遣機、艦常態性侵擾我臺海周邊海、空域;2021及2022年,共機侵擾臺海次數倍數成長。去(2022)年多次以無人機騷擾外離島,造成第一線作戰部隊嚴重挑戰與威脅。中共運用灰色地帶手段亦包含民間資源的配合,2019年起中國抽砂船闖入馬祖、金門地區周邊海域盜採海砂。依海巡署資料,2019年驅逐越界採砂船隻600次、2020年暴增近4000次,[4] 中國抽砂船大量盜採外島周邊海沙,造成埋設於海底2公尺的電纜裸露狀況,而增加電纜損害可能風險。
中共如利用各種方式切斷我對外海底電纜,將迫使我短期內無法與國際通聯、造成國際間重要訊息無法傳遞與掌握,並對民眾造成臆測與恐慌。[5] 此次事件雖然發生在外島地區,但從2月份連續2次海底電纜中斷,已影響島上軍民生活,中共利用各種灰色地帶手段,測試我國網路韌性,未來發展值得持續觀察。
二、建立備援機制,強化通訊網路韌性
關鍵基礎設施防護是國家安全至上首要目標,我國應積極強化重要目標防護手段,完善各項備援機制,除了持續建置備援的台馬第四、五條海底電纜外,我國中新二號商用衛星可使用至2029年,[6]且國內網際網路包括光纖及民間近11萬個基地台建置完整。[7] 政府可整合軍民資訊科技能量,發展建置低軌通訊衛星。另一方面,近年各先進國家針對無人機運用,除了作為戰時攻擊、偵蒐手段外,也將無人機作為通訊中繼站。我國去年所成立的「亞洲無人機AI創新應用研發中心」,結合產官學研能量,推動無人機產業,將無人機通訊中繼站列為研發重點。鑒於海底電纜中斷對本島通訊網路無影響,無人機通信中繼可用於救災(如921大地震)及軍事作戰部隊間構連,強化我國通訊系統韌性。
三、借鏡俄烏戰爭,發展低軌衛星
因傳輸頻寬不同,海底光纖電纜是外島最主要的通訊手段,微波為第一備援、衛星為第二備援。另受天候影響,海纜頻寬以TB、微波通訊以GB、衛星以MB為傳輸單位。以目前發展成熟的低軌衛星,雖然頻寬不夠大,但能確保通訊不會完全中斷。[8] 俄烏戰爭中,烏國重要通訊基礎設施遭受俄國軍事攻擊,影響部隊作戰指揮,最後透過美方太空服務公司SpaceX所提供的星鏈(Starlink)低軌衛星網路,烏國政府和軍隊可以藉由星鏈衛星網路,遂行指揮作戰和保持政府機制正常運作。烏軍在戰爭中可以抵抗俄國連續攻勢,並在戰況膠著的烏東戰線,可以獲得敵方目標及方位,並以無人機發動攻擊。
我國政府已規劃在國內設置700多處及3國外站點,設置非同步軌道衛星設備,以驗證非同步軌道衛星通訊服務的可行性。[10]另「國家太空中心」因應未來趨勢,也將發展低軌通訊衛星,以強化我國網路韌性,預計2025及2026年各發射一顆通訊實驗衛星。[11] 在民間企業方面,「鴻海集團」結合國內科技產業,完成首顆自製低軌衛星「珍珠號」,預計今(2023)年發射升空。[12] 隨著產官學界積極研發低軌衛星,政府應主導整合相關部會,將低軌衛星納入我國防衛作戰運用。
在低軌衛星數量不足情況下,也可思考如何透過國際合作,轉搭日本電纜接收衛星訊號,維持網路暢通。如果美軍協助國軍連接星鏈(Starlink)低軌衛星,國軍也要在人員訓練及硬體設施上,做好最佳準備。
[1]江明晏,〈台馬海纜提前修復一條 中華電信:台馬通信恢復正常〉,《中央社》,2023年3月31日,https://www.cna.com.tw/news/afe/202303310279.aspx。
[2]鍾麗華,〈台灣連結14條國際海纜 官員:中國斷網攻擊「就是與其他國家為敵」〉,《自由時報》,2023年4月15日,https://news.ltn.com.tw/news/politics/breakingnews/4271671。
[3]呂炯昌,〈馬祖斷纜 邱國正坦承是國安危機〉,《今日新聞》,2023年2月17日,https://www.nownews.com/news/6056957。
[4]曾依璇,〈路透:中國採砂船進犯台灣水域 展開新型戰爭〉,《中央社》,2021年2月6日,https://www.cna.com.tw/news/firstnews/202102060091.aspx。
[5]李喜明,《台灣的勝算》(新北市:聯經出版公司,2022年9月),頁207。
[6]林淑惠,〈中華電與新加坡電信將誕生第三顆衛星〉,《工商時報》,2023年2月7日,https://wantrich.chinatimes.com/news/20230227900003-420101。
[7]〈行動通信業務基地臺統計數〉,《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2023年3月2日,https://www.ncc.gov.tw/chinese/opendata_item.aspx?menu_function_sn=208。
[8]江明晏、蘇思云,〈中華電強化網路韌性 海纜、微波、衛星互為備援〉,《中央社》,2023年4月9日,https://www.cna.com.tw/news/afe/202304090016.aspx。
[9] Alan Chen,〈烏俄戰爭 Starlink 應用突顯低軌衛星重要性,給台灣的啟示為何?〉,《科技新報》,2022年7月27日,https://technews.tw/2022/07/27/leo-satellites-could-be-vital-for-taiwan-in-potential-conflict-with-china/。
[10]江明晏、蘇思云,〈低軌衛星PoC落地有望 業界:土洋合作已有默契〉,《中央社》,2022年10月22日,https://www.cna.com.tw/news/afe/202210220026.aspx。
[11]吳柏軒,〈我首顆低軌通訊衛星 拚2025年升空〉,《自由時報》,2023年2月26日,https://news.ltn.com.tw/news/life/paper/1569091。
[12]鍾榮峰,〈鴻海低軌衛星第4季發射升空 AI伺服器營收比重看增〉,《中央通訊社》,2025年5月11日,https://www.cna.com.tw/news/afe/202305110200.as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