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理論武裝再強化？論中國共產黨近期之主題教育
2023.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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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今（2023）年3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決議，自4月份至2024年1月，中共全黨將自上而下分兩批開展「學習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主題教育」（下文簡稱「習思想主題教育」），要求「縣處級」以上領導幹部深入學習貫徹「習思想」，總要求為「學思想、強黨性、重實踐、建新功」，根本任務則是「學思用貫通、知信行統一」，欲使中共全黨「始終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同黨中央保持一致」。[1] 而中共中央委員會機關刊物《求是》亦於五月中刊登習近平於中央政治局第四次集體學習的講話，內文指出，此次集體學習以「學習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題，欲發揮中央政治局委員在中共全黨開展「習思想主題教育」工作的示範作用。[2] 下文將先闡釋中共發起「習思想主題教育」的背景與實際推動情況，並試析其背後的政策意涵與未來發展。
貳、安全意涵
一、再次強化黨的理論武裝與思想建設
中共欲藉「習思想主題教育」再次強化黨的理論武裝與思想建設，以團結全黨上下朝「二十大」部署下的兩大目標「強國建設」與「民族復興」邁進。對於中共來說，「思想建黨」與「理論強黨」為其長久執政的關鍵，惟有強化「思想建黨」方能「永保黨的先進性與純潔性」，[3] 其並將黨內「集中教育」作為強化黨員「思想建設」的重要舉措，自中共建黨至今已開展十數次相關活動，而「習思想主題教育」則是習近平「十八大」上任以來的第六次黨內「集中教育」活動（前五次「集中教育」資訊請參照表1）。[4]
表1、歷次習近平推動的黨內集中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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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 |
集中教育名稱 |
內容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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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
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 |
為民、務實、清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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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
「三嚴三實」專題教育 |
嚴以修身、嚴以用權、嚴以律己；謀事要實、創業要實、做人要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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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
「兩學一做」學習教育 |
學黨章黨規、學系列講話、做合格黨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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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
「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 |
守初心、擔使命，找差距、抓落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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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
黨史學習教育 |
學史明理、學史增信、學史崇德、學史力行 |
資料來源：鄧巧琳整理自《新華社》、「主題教育」官網。
二、黨內「整風」再起
與先前的幾次黨內「集中教育」活動相比，此次「習思想主題教育」規模更為浩大。舉例來說，2019年「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共派出34個中央指導組；2021年「黨史學習教育」則派出25個中央指導組和18個中管金融企業、中管企業、中管高校指導組；而此次「習思想主題教育」共派出58個中央指導組，分別赴中央和國家機關（含直屬單位）、省（含自治區與直轄市）和副省級城市機關、中管金融企業、中管企業與中管高校等單位督導。以「中管高校」為例，31所中管高校已分別召開數次「習思想主題教育」有關活動。 而在解放軍方面，根據《人民日報》報導，全軍軍級以上黨委單位亦須貫徹實施「習思想主題教育」有關要求，各戰區黨委同樣將「習思想主題教育」視為重大政治任務，下設領導小組推進理論學習與研討活動。[6]
其中，特別值得關注之處在於，此次「習思想主題教育」與「延安整風」的呼應。中央政治局常委蔡奇（其亦是「中央習思想主題教育領導小組組長」）於4月3日「習思想主題教育」工作會議的講話，以「延安整風」運動為中共黨內團結的成功典範，欲在中共全黨再次掀起一場「學習競賽」。[7] 更甚者，《習近平著作選讀》一、二卷出版座談會當日，蔡奇更談及要組織推動「習思想入腦入心入魂」。[8]
參、趨勢研判
一、思想教育成效有待觀察
儘管如此，此次黨內「集中教育」實際成效仍有待觀察。首先，需要釐清的一點是，不同於前五次習近平任內的「集中教育」活動，此次「習思想主題教育」直接以「習思想」為題，展示習近平欲收攏先前歷次「集中教育」成果的意涵。第二，此次「習思想主題教育」強調「理論學習、調查研究、推動發展與檢視整改」的一體推進，也就是說，思想教育與理論學習其實只是第一步，關鍵之處在於後續的「整改」作為。因此，即便「習思想主題教育」開展至今，已看到黨國機關、各省、企業、高校與解放軍等的各種「表態」作為，然是否能達到習近平所欲「全黨深查整改」、「以整改的實際成效取信於民」，仍需觀察後續針對實際問題之政策推動實績。
二、推動主題教育或更難形塑黨內糾偏機制
回歸思想教育本質，如同「延安整風」對於高層的批鬥、領導中堅的培育與毛個人權威的樹立，[9] 本文認為，在持續深化習個人權威之外，塑造黨政高層緊跟「習思想」的積極性、考核地方幹部與選拔人才，或許才是此次「習思想主題教育」的實質目的。人才選拔與幹部考核兩方面，可觀察組織部長李干杰作為領導小組常務副組長、主題教育開展情況成為領導幹部年度考核指標。更值得關注的是3月底政治局會議同步修訂《領導幹部報告個人有關事項規定》，欲強化對於黨內領導高層的監督管理，而習近平在政治局集體學習時的講話中，亦要求政治局委員作為「習思想主題教育」的表率，其後政治局常委全員及國家副主席韓正皆出席「習思想主題教育」工作會議可作為例證，顯見習有意藉「習思想主題教育」追求黨內思想的統一。然而，隨著中共「二十大」後習個人權威更加鞏固，「習思想主題教育」的推行或將更進一步弱化中共黨內的自我糾偏機制。[10]
[1]〈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 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主持會議〉，《新華網》，2023年3月30日，https://reurl.cc/dD20Vz。
[2]習近平，〈在二十屆中央政治局第四次集體學習時的講話〉，《求是》，第10期，2023年5月，https://reurl.cc/3xoDNX。需要特別注意的是，由於本篇文章為習近平的講話，因此文中是以「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稱之，而其他官方文件、官媒報導則會將全稱列出，即「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
[3]〈思想建黨 理論強黨〉，《人民網》，2021年2月9日，http://theory.people.com.cn/n1/2021/0209/c40531-32026898.html；〈思想建黨是中國共產黨發展強大的一個重要秘笈〉，《中國改革網》，2022年8月25日，https://tinyurl.com/27n6ubur。
[4]〈鏡觀·領航｜六次集中教育 一項偉大工程〉，《新華網》，2023年5月6日，https://reurl.cc/4o1R1K。
[5]進展動態詳見「習思想主題教育官網」（https://reurl.cc/Rzr4Xe）。
[6] 〈全軍軍級以上單位黨委機關扎實開展主題教育—深學細照篤行 建功強軍事業（學思想 強黨性 重實踐 建新功）〉，《人民日報》，2023年5月31日，https://reurl.cc/kX1dE3。
[7]〈習近平、蔡奇同志在學習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主題教育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國共產黨新聞網》，2023年5月8日，https://reurl.cc/01poXA。
[8]〈蔡奇在《習近平著作選讀》第一卷、第二卷出版座談會上強調 認真學習《習近平著作選讀》 持續把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學習宣傳貫徹引向深入〉，《新華網》，2023年5月22日，https://reurl.cc/gD27ML。
[9]鍾延麟，〈彭真在中共延安整風運動中的角色和活動（1941-1945）〉，《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49期，2018年5月，頁32-92。
[10] “Chaguan: Xi Jinping is Not Another Mao,” The Economist, Vol. 447, Iss. 9341, April 2023, p. 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