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石三鳥：析論中俄軍機現蹤日韓周邊之戰略意涵
2023.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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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6月6日至7日，中、俄兩國轟炸機在日本和韓國周邊空域聯合飛行，相關情事說明如下：
6月6日，2架中國「轟六」戰略轟炸機、2架俄國「圖-95」在日本海會合後往東海飛行，飛至東海後，進一步與2架中國戰機會合並共同飛行。[1]
內文/ 6月6日，韓國聯合參謀本部發布，共計4架中、俄軍機侵入韓國防空識別區。
6月7日，2架中國「轟六」戰略轟炸機、2架俄國「圖-95」飛自中國方向，並經過沖繩本島和宮古島之間空域，進入太平洋上空，期間有4架中國戰機與其會合；自太平洋經同樣路線飛回東海時，期間有2架中國戰機與其會合。[2]
中國國防部6月6日發布，中國空軍與俄國空軍在日本海、東海相關空域實施聯合戰略巡航；同部7日再度發布，中、俄兩軍當天在太平洋西部空域實施聯合巡航。針對中、俄軍機共同飛行一事，日本防衛大臣濱田靖一則是在9日記者會上批評，稱此乃是對日本的「示威」作為，是日本安全上的重大關切。[3]
貳、安全意涵
一、中俄加強合作並對日韓安全關係表不滿
根據日本防相濱田在記者會上說明，此係自2019年日本首次確認中、俄兩國轟炸機共同飛行以來之第6次同類型案例，而若就其持續時間長達兩天、且出動多架戰機而言，此次算是首例，[4] 中、俄兩國顯然正在強化兩軍合作。
探究中、俄強化軍事合作的主要政治意圖，應係兩國欲藉此對日、韓兩大東北亞民主國家改善關係並重啟安全合作，用行動表達不滿，並逼迫日、韓修正其防範中國之路線。儘管日、韓兩國在防衛文件上，並未將中國定位為「威脅」，但是在建軍備戰的作為上，針對中國的意涵卻頗為明確。
事實上，在日、韓兩國重啟合作，有其各自對中關係的因素。日中關係官方齟齬、民間情感不佳，早為各界週知；近年來韓中兩國政府之間，因北京對韓態度倨傲，屢對韓訴諸經濟脅迫，也致使關係不睦，韓人對中國反感遽增。
日、韓關係改善有目共睹，而兩國關民所共有之「中國威脅」感，乃是其中重要驅動力；該危機感一日不得紓解，則日、韓合作不僅僅可能持續，甚至可能加速。
二、中俄軍機同飛有示威日韓台三國之戰略意涵
俄國發動侵烏戰爭後，中國在國際社會袒護聲援俄國立場，戰爭開始已逾一年，中國仍不改初衷。而俄國在戰勢不利的情況下，也自然逐步向中國靠攏，配合北京心意向日、韓施加壓力。不過，中、俄此等聯手壓制日、韓思維，在後者眼中，只是更加強而有力地證明，兩國捐棄諸般前嫌展開合作的必要性。
此外，若吾人將觀察視角擴大至台海，並想起日、韓近年升高關注台海和平穩定，則中、俄兩國軍機同飛，恐怕也有恫嚇日、韓政府「勿招惹」中國，而這當然包含中國視為核心利益的台灣問題，同時也符合北京與莫斯科均主張「台灣乃中國領土」之立場。若日、韓果真因此而在台海立場上退縮，則中、俄軍機同飛便算是成功地讓恫嚇的效果極大化。由此角度看來，中、俄軍機同飛不啻為同時恫嚇日、韓、台三國的「二石三鳥」之策。
參、趨勢研判
一、烏俄戰爭走向影響中俄作為但日韓恐強硬以對
現階段，中國不僅對於俄國不離不棄，甚至可能想對日、韓打出「俄國牌」，讓日、韓感受到來自西邊和北邊的地緣政治壓力，而莫斯科似乎也樂於迎合北京心意。只不過，未來俄國經歷對烏克蘭一戰之後，兵疲馬困之下，還剩多少餘力配合中國施壓日、韓，不無疑問。
對日、韓兩國而言，來自中、俄的軍事壓力，倒是強化了兩國「即使經濟不振也仍須強軍禦侮」的立場正當性，也紓解了兩國政府說服國內社會支持擴軍政策的窘境。
既然如此，日、韓政府面對中、俄聯合行動，未來可能會強硬以對，況且兩國還可從相關的應處當中，累積聯合作戰的經驗。在可見的將來，日、韓兩國將不會因中、俄兩國的施壓或恫嚇，而調整其對後者的強硬立場。另外，此次中、俄軍機未侵犯日、韓領空，但如果日、韓未來仍堅持其防中抗中立場，不排除中、俄兩國軍事合作還會再進一步升級，區域和平恐因中、俄的冒進作為而出現緊張動盪，相關情勢殊值吾人持續關注研析。
二、台灣將是日韓聯手防範中俄的重要環節
現階段，儘管日、韓兩國已正式重啟軍事層面的交流，然面對中、俄兩軍在其周邊海空域結伴現蹤，日、韓兩國似仍停留在各自應處的階段。倘若中、俄聯合行動出現升級，未來日、韓兩國可能著手聯合反制。畢竟日韓改善關係以來，安保合作已經是兩國互動的重要議程。
此外，由於台、日兩國僅一水之隔，倘若台、日兩國之間的海空域，置於中國的軍事影響力之下，則日、韓兩國的安全合作，恐會出現「台灣缺口」。由此角度觀察，台灣的安危將成為影響日、韓安全合作成功與否的重要因素。日、韓對於台灣戰略價值的相關討論與判斷，實值吾人持續觀察並加以分析，同時思考可行的國際合作方案，並爭取合作的機會。
[1]〈中俄轟炸機在日本周邊長距離聯合飛行〉，《共同社》，2023年6月7日，https://tchina.kyodonews.net/news/2023/06/c28675383c5d.html。
[2]〈空自戰機緊急升空應對中俄轟炸機聯合飛行〉，《共同社》，2023年6月8日，https://tchina.kyodonews.net/news/2023/06/06439ca9faf6.html。
[3]〈中俄舉行敏感時機下第六次空中戰略巡航，專家：兩軍關係雷打不動〉，《新華網》，2023年6月7日，http://big5.news.cn/gate/big5/www.news.cn/mil/2023-06/07/c_1212196402.htm；〈日防衛相表示關切中俄轟炸機聯合飛行〉，《共同社》，2023年6月10日，https://tchina.kyodonews.net/news/2023/06/35aff7b6e20c.html。
[4]〈防衛大臣記者会見〉，《日本防衛省》，2023年6月9日，https://www.mod.go.jp/j/press/kisha/2023/0609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