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期「青年失業」問題分析
2023.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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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在中國放棄「動態清零」、重新開放以後,中國經濟在2023年初迎來一股消費熱潮,也讓外界對中國經濟發展抱有期待。然而,截至目前為止,從消費者支出、工業生產、企業融資與信貸等數據來看,中國經濟復甦力道卻不如預期,中國國家統計局並指出,當前國內需求不足,推動經濟反彈的動力還不強。[1]
在中國經濟復甦充滿不確定性之際,中國就業情況也備受關注。根據中國國家統計局最新公布數據,2023年4月中國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為5.2%,比3月下降0.1個百分點;31個大城市城鎮調查失業率則為5.5%、與3月持平,但16至24歲勞動力調查失業率高達20.4%。[2] 這是中國自2018年開始追蹤調查16至24歲勞動力失業率以來的最高紀錄,也是「青年失業率」首次突破20%,顯示青年失業問題十分嚴峻。
貳、安全意涵
一、對科技業監管與「新冠肺炎」疫情壓縮青年就業機會
自2020年底開始,中國政府開始加大對網路、科技產業的監管整頓力度,包括阿里巴巴(Alibaba Group Holding Limited)、騰訊(Tencent Holdings Ltd.)、美團(Meituan)、滴滴(Didi Global Inc.)等企業均受到影響,再加上「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後,持續三年的疫情防控措施重挫整體經濟發展,不僅中小微企業大量倒閉,高科技公司、互聯網企業、平台經濟等也出現不新聘員工甚至裁員的情形。
由於根據調查顯示,近幾年中國畢業生最期望進入就業的產業為IT∕通訊∕電子∕互聯網產業,2023年占比達到25%,比2022年高出0.9個百分點;其次為文化∕傳媒∕娛樂∕體育產業,占比為8.8%。[3] 顯示網路及資通訊產業為青年就業首選。因此,自2020年底以來,中國政府對科技業的強力監管,再加上「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導致青年失業問題遠比一般民眾失業問題嚴重。從圖可以看出,自2021年以來,中國16-24歲的青年失業率持續上升,在2022年底經濟重新開放後,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下降的情況下,青年失業率仍未改善,2023年以來已經連續4個月上升。

圖、中國失業率(2021年1月至2023年4月)
資料來源:林雅鈴根據中國統計局資料自行繪製。
二、經濟發展的不確定性使得青年就業更傾向國有崗位
中國經濟發展以來,民營企業數量快速成長,在2020年,中國民營企業法人數量占比已高達98%,貢獻了80%以上的城鎮勞動就業機會;自2012年至2019年,城鎮私人企業就業人員從7,557萬人增加至14,567萬人,成長92.8%。[4] 顯見民營企業已是吸納中國民眾就業的主體。只是,由於近年民營企業尤其是中小型企業的經營狀況不佳,進而影響其吸納民眾就業的能力。
其次,在當前中國經濟放緩、復甦充滿不確定性之際,中國青年在求職頻頻受挫後,就業心態已經逐漸轉向「求穩」。調查顯示,2023年中國應屆畢業生選擇單位就業的比例從2022年的50.4%上升到57.6%,選擇自由職業的比例則從2022年的18.6%下降到13.2%;其次,選擇進入國有企業的比例為46.7%,比2022年上升2.3個百分點,並已是連續3年上升;選擇進入民營企業的比例則為12.6%,比2022年下降4.8個百分點,且已是連續3年下降。[5] 這顯示在目前嚴峻的經濟環境之下,年輕人更偏向進入穩定的國有企業工作,而在平台經濟、數位經濟發展前景尚不明確的情況下,薪資福利相對具有保障且有國家政策支持的國有企業,對於年輕人而言也就更具有吸引力。有鑑於此,在當前失業率攀升的情況下,中國政府也要求央企、國企擴大招聘規模,更要確保今年招聘的大學畢業生人數不得低於去年。
參、趨勢研判
短期內青年失業率應會持續攀升
在當前青年失業情形如此嚴重的情況下,中國政府已經從各方面推出多項提振就業政策。中國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資源部已經啟動為期100天的百日千萬招聘專項活動,在全國各地展開就業創業活動,包括重慶、山東等地的大專院校校園,每周都有各種由地方政府、行業協會、企業、大學共同組織的企業線上或實體招聘場次,協助畢業生與企業之間的就業媒合。[6] 此外,由於近三年中小微企業發展受創甚深,為協助中小微企業發展及鼓勵其聘用年輕人,中國政府已推出補貼、減稅政策,只要中小微企業聘僱離校兩年內的未就業畢業生,可申請社會保險補貼;聘僱登記失業半年以上的大學畢業生,可予以定額依次扣減增值稅、城市維護建設稅、教育費附加、地方教育附加和企業所得稅優惠等。[7]
只是,儘管目前各項政策齊出,但一方面因為政策有其時限性,在當前經濟景氣不佳、對於未來經濟預期亦不樂觀的情況下,中小微企業是否願意在此刻為了政策優惠而多招聘員工尚有待觀察;另一方面,目前年輕人的就業偏好仍是以互聯網、資通訊產業為主,而在「新冠肺炎」疫情過後,在中國政府現今的經濟刺激政策下,就業機會多在製造業、建築等行業,此恐無法吸引年輕人投入就業,故將出現就業崗位與求職偏好無法匹配的情況。此外,2023年中國大學畢業生人數將超過1,100萬人,再創新高,新增畢業生人數再加上過去幾年尚未就業的群體,預計在求職人數持續攀升、經濟復甦前景尚不明確、就業機會與求職偏好無法匹配等因素影響下,中國年輕人失業率應會持續攀升,短期內難以解決青年的高失業率問題。
[1]〈4月份國民經濟運行延續恢復向好態勢〉,《國家統計局》,2023年5月16日,http://www.stats.gov.cn/sj/zxfb/202305/t20230516_1939486.html。
[2]〈國家數據〉,《國家統計局》,https://data.stats.gov.cn/easyquery.htm?cn=A01。
[3]〈2023大學生就業力報告〉,《智聯招聘》,https://reurl.cc/K0eEYq。
[4]任澤平,〈中國民營企業百強排行榜2023〉,《新浪網》,2023年4月6日,https://finance.sina.cn/zl/2023-04-06/zl-imypmcvi2159682.d.html?vt=4&cid=79615&node_id=79615。
[5]〈2023大學生就業力報告〉,《智聯招聘》,https://reurl.cc/K0eEYq。
[6]〈高校畢業生就業工作進入關鍵階段 多渠道拓寬就業空間〉,《新華網》,2023年6月13日,http://www.news.cn/fortune/2023-06/13/c_1129689293.htm。
[7]〈各地各部門推動就業政策進企業、進校園、進基層 更好助力高校畢業生就業創業〉,《中國政府網》,2023年6月9日,http://big5.www.gov.cn/gate/big5/www.gov.cn/yaowen/liebiao/202306/content_6885346.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