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大於憂：評析近期日韓關係風向
2023.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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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近來日本與韓國之間，在官方和民間兩個層次，密集出現一連串值得外界關注的發展趨勢。
2023年2月1日，韓國高等法院判定，2012年被盜至韓國的日本長崎縣對馬市觀音寺佛像，應該歸還給日本。[1]
2月13日（當地時間），美日韓三國副外長（美國國務院副國務卿溫蒂·謝爾曼、日本外務省事務次官[相當於我國外交部常務次長]森武雄、韓國外交部第一次官趙賢東）在華府舉行三方會談。森在會談上表示，「希望在自由開放印太等所有國際問題上與韓國合作。」[2]
2月18日，美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日本外相林芳正、韓國外長樸振，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上會晤，就北韓疑似發射洲際彈道飛彈之事，敦促國際社會加強制裁北韓。[3]
2月20日，韓國國防部聯合參謀本部表示，將「在韓美緊密合作下追蹤監視北韓動向，並基於韓美日安全合作」加以因應。[4] 同日，韓國外交部表示，韓國政府的韓半島和平交涉本部長金健分別與美、日兩國的對北韓事務代表通話，譴責北韓當天向韓半島東部海域發射2枚短程彈道飛彈。[5]
2月22日，韓國海軍作戰司令金明秀中將訪問位於日本橫須賀的美軍第七艦隊司令部，並與司令卡爾·托馬斯（Karl Thomas）中將、海上自衛隊自衛艦隊司令齋藤聰中將舉行美日韓海上指揮官會議。[6] 同日，前述三國在韓半島東部海域公海，實施反飛彈演習，反制北韓發射洲際彈道飛彈等作為，參演艦艇包含美軍「巴裏」號彈驅逐艦、日本「愛宕」號驅逐艦、韓國「世宗大王」號驅逐艦等。[7]
惟在此同時，日韓兩國之間也不乏負面的訊息。例如在2月22日，日本島根縣政府舉行「竹島日」活動，中央政府由內閣府政務官中野英幸出席。對此，韓國政府外交部亞太司司長徐旻廷當天召見日本駐韓公使熊谷直樹表達抗議。[8]
貳、安全意涵
一、韓國加強與美日兩國的三邊安全互動與合作
近兩、三年來，日韓兩國的安全關係逐漸出現融冰的跡象，而若根據前述韓國主流媒體今年以來的報導則更可發現，近來日韓兩國間的關係進展益發明確，而美國在其中扮演連結的角色則無需贅言。
以前述負面訊息來說，儘管日本中央政府派員參加前述日本地方政府「竹島日」（韓國稱為「獨島」；該島目前由韓國所控制）的慶祝活動，然從僅派遣「政務官」出席，而該官員之層級尚在「副部長」之下（按：《韓聯社》2月22日報導稱之為「副部級」應是誤植）看來，日本政府無意刺激韓國政府。另一方面，韓國也僅由外交部司長召見日本駐韓公使抗議，反映韓國也同樣對日本採取克制的反應。而論調被視為強硬派的《產經新聞》在相關報導中，批判韓政府持續灌輸人民「獨島乃韓國領土」觀念的同時，也不忘肯定尹錫悅政府比前任之文在寅政府克制，指尹執政之後，韓軍採取不公開的形式進行演訓，展現出韓國在對日關係上的顧慮與考量。[9]
二、韓國改善對日關係主要源於安全環境惡化
基於過去曾遭日本殖民的歷史，韓國對日本一向不假辭色。然而，由於北韓持續大幅強化包含核武在內的先進軍力，尤其過去一年（2022年）頻繁試射飛彈，所射之彈道飛彈多達73枚，其中8枚甚至為洲際彈道飛彈，[10] 北韓的挑釁作為已然導致韓國的安全環境明顯惡化。在此情況下，首爾當局除自身加強軍備以為因應之外，也越來越需要改善與鄰國日本的關係，並且在美韓同盟與美日同盟的基礎上，進一步推動與美、日兩國的安全合作，期確保韓半島的和平與穩定。
參、趨勢研判
一、日韓關係應能夠在兩國各自民意基礎上持續前進
除前述北韓窮兵黷武的舉動之外，韓國社會對日本觀感有所改善，而且日本人的對韓觀感也有改善，這應該也是尹錫悅政府較能夠放心強化與日本安全合作的重要背景。
根據日本民間團體「言論NPO」去（2022）年9月公布的民調結果顯示，對日本印象不好的韓國人，在佔比上下降10.4個百分點，而對韓國印象不好的日本人則下降8.5個百分點。[11] 另據日本「新聞通信調查會」在今年2月18日公布民調結果顯示，39.9%的韓國受訪者表示「對日本抱持好感」，比2022年多出8.7個百分點，且為過去最高；有74.4%則表示有注意關於日本的媒體報導。[12]
另在日本社會對韓觀感方面，日本內閣府今年2月13日公布去年進行的民調結果顯示，對韓國有好感的日本人之比例，從前一年度的37%攀升到45.9%，對韓國無好感的比例從62.4%降到53.7%。[13]
既然日、韓社會間的相互觀感有顯著改善，則兩國政府在推動改善雙邊關係，尤其是強化安全關係作為之時，便不致突然遭到兩國國內民族主義的逆襲。
二、「抵禦北韓、關切台海」將是日韓安全合作的戰略目標
去（2022）年11月韓國尹錫悅總統首次公開表態，反對台海現狀遭單方面改變；去年12月公布的韓國首部「印太戰略報告」中，更納入「確認台海和平穩定對韓半島和平穩定，以及印太安全與繁榮而言，乃具有重要性」之一文。[14] 今（2023）年2月23日，韓國外長朴振接受美國媒體CNN專訪時表示，台灣海峽維持和平穩定，是韓半島保有和平穩定的基本要素。[15]
此反映韓國政府開始願意展現對於台灣和平的立場，而該立場顯然與日本近年在國際場合上呼籲關切台海情勢的路線一致。台海和平與穩定，未來可能逐漸成為日韓兩國、乃至於美日韓三邊戰略合作的目標。在這方面，日前我國外交部也針對北韓試射彈道飛彈（2月20日），迅速發出聲明並予以譴責，並歡迎韓外長強調台海和平穩定，此等皆可謂是對前述美日韓共同關切台海的真摯回應。[16]
[1]〈対馬の盗難仏像 韓国の寺の所有権認めず 韓国高裁が逆転判決〉，《NHK》，2023年2月1日，https://www3.nhk.or.jp/lnews/nagasaki/20230201/5030017129.html。
[2]〈韓美日副外長譴責「中國偵察飛艇」…「不得侵犯主權」〉，《朝鮮日報》（中文版），2023年2月15日，https://cnnews.chosun.com/client/news/viw.asp?nNewsNumb=20230258588&cate=C01&mcate=M1003。
[3]〈韓美日外長會晤敦促各國加強落實對朝制裁〉，《韓聯社》（中文版），2023年2月22日，https://cb.yna.co.kr/gate/big5/cn.yna.co.kr/view/ACK20230219000100881。
[4]〈韓軍強調通過韓美日安全合作應對朝鮮挑釁〉，《韓聯社》（中文版），2023年2月20日，https://cb.yna.co.kr/gate/big5/cn.yna.co.kr/view/ACK20230220003400881?section=politics/index。
[5]〈韓美韓日對朝代表輪番通話譴責朝鮮射彈〉，《韓聯社》（中文版），2023年2月20日，https://cb.yna.co.kr/gate/big5/cn.yna.co.kr/view/ACK20230220006000881。
[6]〈韓美日舉行海上指揮官會議討論軍演事宜〉，《韓聯社》（中文版），2023年2月22日，https://cb.yna.co.kr/gate/big5/cn.yna.co.kr/view/ACK20230222005000881?section=politics/index。
[7]〈韓美日動員驅逐艦在韓東部公海實施反導演習〉，《韓聯社》，2023年2月22日，https://cb.yna.co.kr/gate/big5/cn.yna.co.kr/view/ACK20230222004700881。
[8]〈韓政府抗議日本派高官出席「竹島日」活動〉，《韓聯社》，2023年2月22日，https://cb.yna.co.kr/gate/big5/cn.yna.co.kr/view/ACK20230222002600881。
[9]〈「竹島の日」に韓国外務省が公使呼び抗議 尹政権は抑制反応も、強まる「独島教育」〉，《產經新聞》，2023年2月22日，https://www.sankei.com/article/20230222-YSO7LHZCE5PSVDESXOEOIPTCGE/。
[10]〈北韓又射3短程彈道飛彈 2022年試射數量創新高〉，《中央社》，2023年12月31日，https://www.cna.com.tw/news/aopl/202212310029.aspx。
[11]“Will Improved Public Sentiment in Japan and South Korea Lead to Better Relations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The Genron NPO, September 12, 2022, https://www.genron-npo.net/en/opinion_polls/archives/5605.html.
[12]〈「ロシアは脅威」認識強く、米中など６カ国調査 韓国、日本の好感度過去最高〉，《產經新聞》，2023年2月19日，https://www.sankei.com/article/20230219-R6OO5OFBZNPO7PIPVWZ26D2A6M/。
[13]〈外交に関する世論調査（令和4年10月調査）〉，《日本內閣府》，2023年2月13日，https://survey.gov-online.go.jp/r04/r04-gaiko/index.html。
[14]The Government of the Republic of Korea, Strategy For A Free, Peaceful, And Prosperous Into-Pacific Region, December 28, 2022, https://www.mofa.go.kr/viewer/skin/doc.html?fn=20221228060752073.pdf&rs=/viewer/result/202212.
[15]〈南韓外長：北韓威脅迫切 台海和平攸關兩韓局勢〉，《中央社》，2023年2月23日，https://www.cna.com.tw/news/aopl/202302230311.aspx。
[16]〈有關北韓於本（2023）年2月20日上午再度試射彈道飛彈事，外交部回應如下〉，《中華民國外交部亞東太平洋司》，2023年2月20日，https://www.mofa.gov.tw/News_Content.aspx?n=95&s=99690；〈有關韓國外長朴振於本（2）月22日接受專訪表示，台海和平穩定對韓半島和平穩定至為重要，以及反對以武力單方面改變台海現狀事，外交部回應如下〉，《中華民國外交部亞東太平洋司》，2023年2月24日，https://www.mofa.gov.tw/News_Content.aspx?n=95&sms=73&s=99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