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築牆、廣積才」——科技寒流下半導體業發展契機
2023.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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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在一連串美國聯準會（Fed）升息、俄烏戰爭以及中國經濟尚未從新冠疫情中復甦的情況下，全球經濟從去年年中開始降溫，導致PC、手機與電視等終端市場需求下降、庫存過多，面對經濟不景氣，科技業紛紛裁員，如亞馬遜（Amazon）裁員1.8萬人、Google母公司Alphabet（Google母公司）1.2萬人、Meta（臉書母公司）1.1萬人、微軟1萬人，而更有報導預估全球科技業裁員人數將高達90萬人。而過去兩年獲利大幅成長的半導體業者，在這波景氣寒冬下，也紛紛以裁員、減薪、減少獎金等方式，撙節成本。[1] 如美國記憶體大廠美光（Micron）在2023年將減少全球10%的員工人數，在台灣也裁員500名；中國最大快閃記憶體（NAND Flash）龍頭長江存儲也宣布裁員一成；記憶體設備供應商科林研發（Lam Research）也宣布裁員7%。[2] 「垂直整合模式」（IDM）大廠英特爾（Intel）與三星（Samsung）雖然裁員人數比例不高，但是也身陷利潤下降的壓力，紛紛祭出無薪假與調降資本支出。
貳、安全意涵
自從2021年拜登總統（Joe Biden）上台將半導體穩定供應視為國安議題後，全球對於半導體產能的爭奪愈發劇烈，台灣在半導體的重要性逐漸為世人明瞭。在全球半導體由缺貨轉向供過於求，進而導致大量裁員的情況下，台灣雖然也受到影響，但本文認為對台灣衝擊有限，且具下列兩點安全意涵。
一、記憶晶片廠壓力遠大於邏輯晶片廠
從這波不景氣中可以發現，美、韓記憶體晶片廠受到的衝擊遠遠大於以邏輯晶片為主的台灣廠商。韓國2月前20天出口額銳減43.9%至38億美元；雖然韓廠主導讓SSD、DRAM等記憶體從2022年開始逐季降價，但買氣依然不振，導致庫存水位居高不下，世界半導體貿易統計協會（WSTS）預估2023年全球儲存晶片降幅將達17%，彭博社也估計主要儲存晶片廠商將面臨50 億美元的虧損。[3] 面對獲利大幅縮水，多數的記憶體廠商開始縮減資本支出。美光將2023年的資本支出，由80億美元調降至70至75億美元；[4] SK海力士（SK Hynix）更是一口氣將資本支出砍半。記憶體龍頭雖然尚未傳出降低資本支出的計畫，但是營收從去（2022）年第四季的 4.3 兆韓圜下降到今年第 1 季 1.1 兆韓圜，經營壓力不小。[5] 經營虧損將達到創紀錄的，整個行業正在經歷一個歷史性的崩盤。相對於台廠以邏輯晶片為主的產業結構，目前雖然也是面臨代工價格調降與稼動率下降的壓力，資本支出也面臨微幅下調的壓力，[6] 目前僅有世界先進的資本支出減半較為突出外，其餘主要廠商都維持資本支出高水位。這對於台灣在持續深掘「晶片長城」，有助於擴大與競爭對手國的優勢。
二、半導體尖端製程研發人才仍供不應求
雖然半導體業大幅裁員，但是在另外一方面，新科技人才卻嚴重不足，近年來在加密貨幣、大數據、雲端運算與人工智慧推波助瀾下，高速運算成為推動未來半導體尖端製程最主要的動力。高速運算仰賴繪圖晶片（Graphic Processing Unit）以及特定應用積體電路（Application Specific Integrated Circuit, ASIC）以打造的AI運算生態系統，是全球各半導體大廠布局重點。2022年GPU市場已達447億美元，預計到2030年將達到4,509億美元，複合年增長率高達33.5%。[7] GPU主要廠商包括輝達、超微、高通、英特爾等，前三者都是台積電先進製程的主要客戶，顯示台積電在這場AI戰爭的重要地位。2022年10月24日台積電總裁魏哲家發出的內部信件特別指出，在消費性電子產品去化過程中，鼓勵同仁多休息，但不包括3奈米(含)以下研發製程的相關人員。且台積電未來十年每年需要250名頂尖研究型大學的博士畢業生，而這些大學每年僅能產出300名。[8]由此可見，先進的半導體人才需求殷切。
參、趨勢研判
一、台灣半導體人才長期仍面臨缺工窘境
台灣半導體業者這幾年在積極擴廠下，人才不足窘境浮現，雖然，國內主要大專院校如台大、清華、陽明交大、成功大學等已經積極建立半導體學院以培育國內人才，但長期來看，半導體人才供應不足。行政院所核定的七處新設與擴建科學園區，預估將帶動超過三萬名科技人才需求。[9] 國際目前裁員浪潮下所釋出的多餘人力，正好可以彌補國內人才的長期缺口，適當透過各種方式利用國際人才以廣積人才庫，不僅可以提升台灣科技研發技術，更可以延續台灣半導體的長期發展。
二、AI將推動台灣在高階晶片的合作與卡位
科技的進步通常需要「殺手級應用軟體」（Killer App）來推波助瀾，例如臉書之於網際網路的發明。高速運算的過去運用在虛擬貨幣、大數據或是複雜的模擬運算如氣候、武器等場域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已無須贅述，而近期微軟的ChatGPT風潮帶動對於高速運算的需求極可能是對於先進製程晶片的Killer App。其他國際大廠如Google、Meta、百度、阿里巴巴等也感受危機感，觸發全球AI「軍備」投資競賽，因而帶動資料中心及雲端應用需求升級再起，這由台廠最近屢獲高速傳輸、AI及資料中心的急單也可以獲得應證。[10] 國科會在2023年2月13日所公布預計將投入349億元的「8大前瞻科研平臺」，首要目標就是鎖定前瞻半導體與量子科技。雖然台灣在前瞻半導體與量子科技技術研發上不一定能夠完全做到技術自主，但是透過國際合作以及目前善用已有的特殊工藝成熟製程與先進封裝領先地位，可以適時切入在國際供應鏈的地位，一如在半導體產業，雖然我們在半導體上游的專利與設備上還是倚賴美日廠商，但是依然可以在整個國際半導體供應鏈上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
[1]陳明陽，〈科技業裁員風潮席捲 NetApp精簡全球8%人力〉，《電子時報》，2023年2月6日，https://reurl.cc/7Rrq7N；葛歆睿，〈科技業今年已裁近9.5萬人 數據預估今年恐裁員逾90萬〉，《世界日報》，2023年2月10日，https://reurl.cc/a19DL7。
[2]邱品蓉，〈美光停發獎金、高階主管砍薪！美光離職員工曝：裁員令很突然，公司氣氛緊繃〉，《數位時代》，2023年2月20日，https://pse.is/4sk29j；〈英特爾擴大矽谷裁員規模 警告這只是剛開始〉，《自由時報》，2023年1月20日，https://ec.ltn.com.tw/article/breakingnews/4190702；〈半導體設備商 2022 Q4：ASML 表現超預期、科林裁員 7%〉，《Inside》，2023年1月26日，https://reurl.cc/n7oMrl。
[3]〈半導體週期性衰退 韓2月前20天出口額下滑2.3%〉，《MoneyDJ》，2023年2月21日，https://reurl.cc/0EjeZA；〈儲存價格還要繼續降？這是三星的陽謀〉，《Yahoo股市》，2023年2月13日，https://reurl.cc/1eYWGD。
[4]〈半導體設備商 2022 Q4：ASML 表現超預期、科林裁員 7%〉，《Inside》，2023年1月26日，https://reurl.cc/n7oMrl。
[5]〈三星 DRAM 間接減產 9%，預估下半年恢復正常供需〉，《科技新報》，2023年2月20日，https://technews.tw/2023/02/20/samsung-dram-will-indirectly-cut-production-by-9/。
[6]陳玉娟，〈晶圓代工首季毛利率崩跌 眾廠全年打回2021年〉，《電子時報》，2023年2月16日，https://reurl.cc/NqroQQ。
[7]“New Trends of Graphic Processor (GPU) Market Increasing Demand with Leading Key Players,” Yahoo!Finance, February 14, 2023, https://reurl.cc/MRAoOL.
[8]洪友芳，〈台積罕見鼓勵多休假 同業料跟進〉，《自由時報》，2023年2月16日，https://ec.ltn.com.tw/article/paper/1547835；楊孟軒，〈台積外籍兵團主力 新竹印度工程師：台灣有加班文化，但我不會待太晚〉，《天下雜誌》，2023年2月21日，https://www.cw.com.tw/article/5124782。
[9]楊媛婷，〈國科會︰台灣半導體裁員比例 低於全球〉，《自由時報》，2023年2月14日，https://ec.ltn.com.tw/article/paper/1566978。
[10]劉憲杰，〈高速傳輸、顯示驅動急單接力到來 譜瑞看好市況逐步回溫〉，《電子時報》，2023年2月9日，https://reurl.cc/NqZ02e；陳玉娟，〈台積電5奈米重返滿載 三大急單灌注 ChatGPT推力最大〉，《電子時報》，2023年2月23日，https://reurl.cc/2WoLYa。